到了刑事偵查局,蒼浩直接被帶去廖家珺的辦公室,既沒去訊問室,也沒采取任何強製措施。
廖家珺看到蒼浩,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了一句:“你彆緊張,這隻是例行詢問。”
蒼浩都快笑了:“我有什麼可緊張的,”
廖家珺撇了撇嘴:“好像還真沒什麼能嚇住你。”
“直接說吧,找我什麼事,”
“鄒峰死了。”
“我知道。”蒼浩點點頭:“你們不會懷疑我吧,”
“上級已經定性,,畏罪自殺。”深吸了一口氣,廖家珺有點感慨的道:“你也知道,如果被證明是他殺,繼續查下去就可能牽扯到太多的人和事,會有太多不該曝光的東西呈現在公眾視野裡。出了鄒峰這麼一個道貌岸然,實則壞事做絕的家夥,本來已經讓我們很丟臉了,所以必須適可而止……凡事政治先行,讓鄒峰‘自殺’是政治需要,至於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長時間以來,鄒峰公器私用,以打黑為名營建個人黑勢力,這就是官方定義,我已經聽說了。”頓了頓,蒼浩問道:“那你還找我來乾什麼,”
“官方這樣定義對公眾作出交代,但從我作為刑事偵查局局長這個角度出發,這個案子必須查下去。”廖家珺看著蒼浩,很認真的道:“你可能認為我太固執,不過我覺得自己已經學會變通了,這一次的變通之處就在於:我不會把調查公開,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秘而不宣,因為作為刑警我執著於真相,當然能抓到凶手是最好的。”
“我是嫌疑對象,”
“你不是。”嚴月蓉緩緩搖了搖頭:“我知道,這不是你做事的手段,你更希望看著鄒峰被國家機器按律懲處。”
“對。”
“但是,因為你跟鄒峰有過太多衝突,你也足夠了解鄒峰。所以……”廖家珺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你還真說錯了,我不知道什麼。”蒼浩笑了笑:“我隻是有一點猜測。”
廖家珺急忙問:“什麼猜測,”
“鄒峰確實是被謀殺的。”
“這個我知道。”咽了口唾沫,廖家珺很鄭重的道:“根據他落地的姿態,還有現場的一些痕跡,我懷疑他是被人扔下去的。我問過幾個老刑警,他們觀點和我一樣。”
“我認為……”蒼浩拖著長音說道:“嫌疑最大的是周大宇。”
“他,”廖家珺有點意外:“知道他是鄒峰的親信,所以我對這個人做過一些調查,他性格懦弱愛占小便宜,絕對沒有殺人的膽子,”
“你不可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也不可能兩次遇到同樣一個人,我早就說過這事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所有人和事都在變。”深深笑了笑,蒼浩說道:“你知道嗎,當年我也很懦弱,遇到打架都是我的青梅竹馬幫我上陣。可如今我什麼樣子,你也很清楚了。”
“有道理。”
“一般來說,如果一個人遇到重大挫折或者打擊,性情可能發生一百八十度的轉變。我把周大宇從曹氏地產踢出去,本來他前途一片光明,卻瞬間變得一無所有,這種打擊對他是致命的。”頓了頓,蒼浩接著道:“現在的周大宇性情陰鷙,而且非常有城府,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外傳……”
“說吧。”
“嚴月蓉扳倒鄒峰最關鍵的證據就是來自周大宇。”
嚴月蓉一愣:“什麼,”
“周大宇在鄒峰手下,一是為了錢,二是為了營建自己的勢力。可以想見,鄒峰讓周大宇受了不少羞辱,既然現在周大宇已經達到目的,繼續留著鄒峰已經沒用了。”
“可是,那也沒必要殺人啊,他不是已經可以讓鄒峰下台了嗎,”
“你還是不太掌握犯罪心理。”蒼浩歎了一口氣:“鄒峰很有勢力,他能讓孟陽龍對自己無計可施,你認為這些證據會搞死他嗎,最大可能是鄒峰丟官罷職,鋃鐺入獄,但鄒峰隻要加以活動,誰敢保證過段時間不會被放出來,到時周大宇又該如何呢,”
“所以就不如殺人滅口了,”
“對。”蒼浩點了一下頭:“說到底,鄒峰其實是被過河拆橋了,周大宇才是真正的高手,巧妙利用各方麵之間的爭鬥為自己謀取利益,結果,大家鬥得你死我活,他卻毫發無傷,”
“這麼說周大宇才是大boss,你怎麼不對他出手,”
“他在鄒峰手下的時候,我沒辦法出手,道理如同我不能殺了鄒峰本人一樣。現在鄒峰死了,我又根本找不到他。”
“是啊。”廖家珺若有所思的道:“說起來,周大宇嫌疑確實最大,鄒峰死了之後,這個人就失蹤了。”
兩個人,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雜亂,有人不住的喊:“小張你怎麼了,”
廖家珺沒當回事,繼續道:“周大宇繼承了鄒峰留下的勢力,毫無疑問會成為這座城市最大的黑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