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九九零年,克格勃一些高層麵對內憂外患,意識到末日將至,於是找到了童年時期的雷澤諾夫。
原本蒼浩覺得,雷澤諾夫沒有理由成為契卡的人,但從另外一個角度去看,這事其實很容易理解。克格勃就是要把雷澤諾夫培養成自己人,然後將來讓雷澤諾夫去對付自己的堂兄。
固然,七號囚犯從沒有見過雷澤諾夫,也談不上太深的感情,但血緣關係畢竟擺在那。克格勃的這一計不可謂不陰毒,讓親人互相之間殘殺,蒼浩覺得這已經超出人類道德底線。
蒼浩就算不用問也能知道,雷澤諾夫從小到大接受了怎樣的洗腦教育,必定對七號囚犯充斥著滿腔的憤怒,對契卡抱有高度忠誠。
從雷澤諾夫說的這一番話能聽出來,雷澤諾夫把家庭悲劇全部歸咎七號囚犯,而且蒼浩從中還聽出了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我要是沒說錯,有你這種遭遇的人,應該不止一個,”
雷澤諾夫乜斜著蒼浩:“你想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說,當年克格勃找到你,把你培養成為他們的人。既然他們對你能這樣做,完全也可以這樣對其他人,我要是沒猜錯,當年克格勃應該準備了很多接班人……”蒼浩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後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衝著雷澤諾夫吐了一個煙圈:“換句話說,克格勃準備了一條後路,正因為你們這些人的存在,他們才能夠重組為契卡。”
“我們的前輩很有智慧。” 雷澤諾夫等於是承認了蒼浩的這個推測:“因為埋下了我們這些種子,所以克格勃能夠再次生根發芽,是不是讓你們感到很失望,”
蒼浩聳聳肩膀,沒說話。
“我可以給你們講點機密,契卡是由克格勃的邊防軍管理總局演變而來,我這位堂兄當年就是就職於邊防軍管理總局。” 雷澤諾夫看著七號囚犯,充滿了無比的怨恨:“我成為克格勃之後,就被送到了邊防軍管理總局工作,因為我要用自己的努力彌補我這位堂兄犯下的過錯。”
“我得告訴你,聽說了這些事之後,我並不感到失望,而是感到可怕。”蒼浩說著,又衝雷澤諾夫吐了一個煙圈:“你的這位堂兄,隻是在微妙的曆史關頭,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當然,他的行為傷害到了你的家庭,但真正造成你家庭悲劇的,仍然是克格勃。”
“你懂什麼,” 雷澤諾夫義正詞嚴的說道:“既然我堂兄犯了錯誤,自然要有人承擔代價,那也就是他的親人。很不幸,我的家庭剛好是他的親人,這很倒黴……但如果是我遇到這樣的叛徒,肯定也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也會株連九族,傷害無辜的人,”
“有的時候血統就是一種罪惡。” 雷澤諾夫冷冷一笑:“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蒼浩點點頭:“你說的這句話非常重要。”
雷澤諾夫一愣:“你不會認同我的觀點吧,”
“當然不是。”蒼浩緩緩搖了搖頭:“正因為你們可以用血統去迫害彆人,所以你們最後垮台了,而你絲毫不為這種必然的曆史結果感到高興,而是頑固的要維持下去,這是一種病,得治,”
雷澤諾夫一字一頓質問道:“你說我有病,”
蒼浩反問:“你愛上了自己的迫害者,這還不不是病,”
雷澤諾夫看著蒼浩,似乎想要發火,過了一會,卻是感慨的搖了搖頭:“你隻是一個不值錢的雇傭兵,你無法理解我們事業的偉大意義,”
“沒錯,我就是一個草根,我不懂你所謂的狗屁大道理。我隻是認為,幸福的生活意味著,在不違反法律和社會道德的前提下,我可以去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可以自由表達我對事物的觀點和看法,卻不會因而獲罪。”微微一笑,蒼浩深深的道:“這就是說你們的狗屁偉大事業根本不是我所想要,”
“那又怎樣,” 雷澤諾夫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你可以阻止我們,”
蒼浩聳聳肩膀:“試試看,”
氣氛驟然變得緊張起來,原本雷澤諾夫是針對七號囚犯,如今卻要跟蒼浩燃起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