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人與蕭心月最後還是去吃了淮揚菜, 因為周書人有些時候著實不是一個會憐香惜玉的人,她自認為自己不欠蕭心月的,自然不會妥協去吃豫菜。
而蕭心月有心報恩, 也不會跟周書人爭論,吃完飯後還主動付了賬。
周書人道:“不是說我請客的嘛!”
“不過是一頓飯而已, 哪裡抵得上周姑娘的救命之恩?”
周書人反倒不好意思了:“嗐,你就是太客氣了。”
蕭心月心裡裝著事,便道:“我還有些事需要去處理, 接下來周姑娘一個人沒問題吧?”
周書人搖頭:“沒問題。”
蕭心月匆匆離去,周書人探頭看著她的背影,尋思最近似乎人人都有事做,就她閒得發慌。
她盤算著接下來找點什麼消遣一下,結果看見文兮從門口經過, 她趕緊跟了上去, 卻見文兮站在一家打鐵鋪門前發呆。
“文兮,你在這兒做什麼呢?”周書人從文兮的身後鑽出,打算嚇唬她一下。
文兮沒受到驚嚇,隻是直愣愣地盯著她看。
“怎麼了,嚇傻啦?”周書人問。
文兮指著打鐵匠:“琢磨。”
文兮向來沉默寡言, 周書人也已經習慣了,她問:“琢磨什麼?”
“開打鐵鋪。”
周書人看看她,又看看打鐵鋪,裡頭的鐵匠正光著膀子打鐵, 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火花四射, 一看就是體力活。
“你想去打鐵?”周書人撓頭, 文兮這誌向真是清新脫俗啊!
文兮似乎想到什麼, 頓了下,改口說:“打匕首。”
她這麼一改口,周書人就看出端倪了:“你沒說實話。”
文兮沉默。
周書人頭疼:“算了,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你們最近在搞什麼鬼。一個兩個整天往外跑,一回來就嘀咕,一看到我回來了就散開,肯定是背著我在琢磨些什麼。你剛才說開打鐵鋪,莫不是你們想做點營生,所以都出來考察了?”
文兮說:“我答應過她們要保密的。”
周書人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了,也沒有強迫文兮說實話,她給文兮出主意:“要我說,最合適你們,又最好做的買賣是跟身體相關的物什。”
文兮一臉不解,周書人乾脆帶她到一家胭脂水粉鋪前,說,“你看,人是長頭發的吧?頭發是會臟的,臟一天兩天可以忍受,可是長時間了,頭上長虱子了,總得用篦子清理虱子吧?那是不是可以賣篦子?
“還有,太久不洗頭除了頭發容易臟之外,還容易臭,所以可以賣一些洗頭發的東西,比如改良後的豬胰子之類。
“說完了頭發,那還有臉,女子需要胭脂水粉,男子也需要洗臉潔淨。還有口腔清潔、消除男子所謂的‘男人味’……總之每個人渾身上下的衛生都需要清潔,所以這又是一個經營的方向。
“除了衛生,還有衣服鞋襪頭巾、頭飾、耳飾、首飾……對了,還有女子來月事的時候最需要的衛生巾。開個一站式服務的精品店正好合適。”
她說的話,有一半文兮沒聽懂,什麼衛生巾、精品店,但是彆的都聽懂了。文兮說:“沒有秘方,沒人會做胭脂水粉,來月事的話,每個女子都會自己做月事布……”
周書人道:“我知道秘方啊!至於月事布,我自己是女子,知道來這兒後用月事布是多麼麻煩的一件事,所以如果能稍微改進月事布,讓它價格低廉的同時,又能發揮比月事布更好的效果,必定會有很多婦人願意花這份錢來買的。”
二人正說著,周書人眼尖地看見蕭心月從一家點心鋪裡走了出來,她兩手空空,也不像是去買點心的模樣。在她出來後,對麵茶樓也有一個打扮風流儒雅的白麵男子步伐匆匆地出來,跟在蕭心月的身後。
周書人眯了眯眼,對文兮說:“開鋪子的事情稍後再說,你先回去,我去看看。”
說完,也不等文兮回應便悄悄地跟在白麵男子身後。他沒有異動倒還好,若是來追殺“雲溪”的,那她可不能袖手旁觀。
蕭心月出了點心鋪後,便意識到自己被人跟蹤了。她不動聲色,假裝沒發現跟蹤她的人,一路走一路逛,最後拐進了一條巷道裡。
這裡是有名的煙花巷,因在白日,故而沒什麼人出入。蕭心月抓準時機,等男子跟上來了,她再突然回頭,打男子一個措手不及。
男子確實有些猝不及防,勉強防住兩招後,忙喚道:“蕭師妹,是我,梁空!”
蕭心月正打算用第三招,認清了人後,也及時地停住了手。她微微詫異:“梁師兄,怎麼是你?”
周書人剛偷偷溜進青樓的後院,準備爬牆,結果就聽見了男子對“雲溪”的稱呼,她並沒有太驚詫,心想:“雲溪果然是假名,不過她姓蕭?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蕭心月與梁空皆不知與他們一牆之隔的地方正蹲著一個武功、內力皆在他們之上的人,輕易地便將他們的對話偷聽了去。
梁空回答蕭心月的問題,道:“蕭師妹,我找你找了好久!自從我們遇襲分開後,我僥幸脫困,後又重遇驀山派的周勇師兄、莫紅雪師姐他們,但是始終沒有你的消息,所以他們又分散去打聽你的下落。
“我則回遙山宗看你是否到遙山宗求助。結果我回到遙山宗,大家都說你沒有出現,我便在想,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才導致你無法按照計劃到遙山宗求助。
“我動用了所有的人脈打聽你的下落,前不久才打聽到,一位酷似你的女子在金陵現身,所以我就趕緊過來了。若是確認了真是你,我再發消息回去,若不是,也不使他們白跑一趟。”
蕭心月聽了這番話有何反應,周書人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捕捉到了“驀山派”這個關鍵詞後,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