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你壓製詛咒用的,我必須強調,我回去的方法可能存在不止......”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丹妮斯特會選擇一個這麼不果斷的學生。”
她於是強製將那枚戒指套在了夏德的手上:
“這樣不就可以了嗎?時間詛咒絕不是一枚戒指就能解決的,我相信它能一定程度壓製詛咒,將詛咒的部分力量變成尾巴,但我可不想這樣,而且我敢打賭,就算丹妮斯特拿到這枚戒指,也不會願意這樣做。
現在聽我說,年輕的先生,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拿著你的劍,閉上眼睛,我不想再聽你說任何一句話。”
她故意裝出了嚴厲的模樣,夏德也隻好閉上嘴巴,用舒服的姿勢靠著背後的軟墊然後閉上眼睛。
現在才隻是晚上九點半,他完全沒有困意。於是一旁的女士便為他施加了咒法,並囑咐他一會兒不要拒絕她的入夢。
於是很快,原本不想睡的夏德的意識像是被鉤子勾住了一樣向下墜落,直至他像是輕飄飄的羽毛一樣落在了那片被銀月照耀著的無儘曠野上。
熟悉的風景讓人安心,而他很快便感覺到有人在試圖入侵這場夢,因為知道是誰所以夏德便沒有阻攔。於是月光下的光影扭動,夏德身邊多了一扇紅銅色的大門,而黑發的女士便推開門走了進來:
“這就是你的夢嗎?”
她看了看四周,然後抬頭看向頭頂那輪格外大的銀色月亮:
“雖然很想說我很驚訝,但實際上我並不是很驚訝。”
她嘗試著深吸一口氣,然後很意外的感覺這夢的真實程度比想象的還要高。不過這次的行動不是為了夢境,所以她也沒有過多的在意:
“好了,接下來你要嘗試著在夢中再次入夢。”
玫紅色的眼睛看向了他。
“我需要怎麼做呢?”
夏德又問道,但那女術士並沒有給出方法,而是笑著眨眨眼:
“這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能夠給你提供的,隻是幫你引動樹父的力量。”
她說著便向後退了幾步,隨後她的身體緩慢向上拉伸,衣服和皮膚的顏色變得深沉直至變作了棕褐色。隻是幾秒的時間,她便從黑頭發的女士變作了一棵矗立在月下的有著翠綠色樹冠的大樹:
“還記得我的時間詛咒內容嗎?雖然我將‘自身不可逆的轉變為大樹’的詛咒推遲到了我死後,但我依然因此獲得了這樣的變形能力。”
樹木內部傳出了很沉悶的聲音,樹冠在月下輕輕搖晃,發出了沙沙的聲響。此時樹根的深紮地下,使得女術士的靈魂直接與這場夢境相連。更準確的說,她將自己靈魂的一部分,放入了夏德的靈魂表層,當兩個靈魂相互連接,樹父的時間詛咒便也接觸到了夏德:
“來吧,現在坐在我身邊,然後嘗試著在夢中再次入夢。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會發生些什麼,如果運氣不好,我們就回去睡覺,下午的時候你不是說還想回托貝斯克看看嗎?我們可以明天去。”
“那說好了,如果不成功,明天我們去托貝斯克。”
夏德於是走到了樹蔭下,原本想要盤腿坐著,但樹冠又沙沙搖晃表達了反對意見:
“就算想要表現自己很紳士,也不要挑現在這個場合。”
於是已經坐好了的夏德便又用單手撐著地挪動了一下,最後讓自己的後背靠在了樹乾上。
海蓮娜·卡特女士變形成的大樹並不是特彆的高大,樹冠也沒到遮天蔽日的程度,因此依然有依稀的星光自高處落下,夏德也依然能夠望見那輪巨大的銀月。
他坐下來以後便沒有再說話,那樹便也保持了安靜。一人一樹一起看著那輪銀月,而以樹的形態麵對那輪月亮,十三環的女術士也感覺到了靈魂有些奇特的感觸。
她逐漸的沉迷於星空中的銀月,以至於當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夏德居然已經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樹冠沙沙作響,那是她在輕笑。月下,無儘曠野,孤獨的大樹下是背靠大樹陷入沉睡的年輕人。夢境在此時,便已經像是油畫一樣的凝固了,他背靠著樹,樹擁抱著他。
現實的音樂廳中,夏德手指上的戒指逐漸的散發微光,夢中,大樹像是被銀月點亮,旋即翠綠色的光芒自那棵大樹樹冠上灑下,直至讓月下的夜晚到處飄灑著翠綠的光點。
她知道又到了要分彆的時候了,於是在樹影晃動中,她的身體從大樹中析出,在樹下擁抱住了夏德;
“記得保護好自己,再見了,夏德。願月亮照耀著三十年後的你與丹妮斯特,我無法見到那時的世界,請你們肩負起責任,我即使已經死去,也會永遠與你們同在。”
她在已經沉睡了的夏德的耳邊輕聲說道,隨後也如同剛才的夏德一樣,越過樹冠看向月亮。那月亮,依然照耀著這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