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被我埋在教堂裡的那件0級遺物,你讓安娜特想辦法挖出來,不要一直留在教堂。
雖然沒有屍體,但我希望能夠在托貝斯克有個墓穴,把我的衣服葬在裡麵就好。墓穴位置我曾經和醫生談過,直接告訴他就好。
最後,我答應冬季的時候,給托貝斯克的陽光福利院捐一些棉被,希望你聯係歐文主教,以你的名義把那些棉被捐出去。”
“教士”
夏德伸手,但手卻從教士透明的身體中穿了過去。
奧古斯教士遺憾的看著夏德,頭頂碩大的銀月月盤下,他的身體快速變得更加透明:
“夏德,很抱歉,我真的已經死了,請接受這個事實。”
他笑著看向夏德,但眼神很是悲哀:
“我們每個人都有可能會死,不是嗎?”
夏德無法接受,他張開嘴,卻發現自己像是失語一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不必為我難過,凡人皆有一死,萬物皆有終亡。夏德,我能活到這個年齡,已經很知足了。很高興認識你,也很高興認識施耐德、安娜特和露薏莎,是你們讓我的晚年生活變得這麼有趣。夏德,能在最後見到你,是我想不到的事情。
永彆了”
一個黑色的洞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奧古斯教士的身後,無數雙透明的手伸出,抓住了奧古斯教士的身體,將那極淡的身影拉向黑暗的背後。
那些手似乎非常畏懼頭頂那巨大銀月的光芒,但即使是這樣,依然在月光下抓住了教士。
“不要!”
手中的月光飛出,但隻是穿過了那些手臂,就好像它們隻是幻影。
夏德又伸手,想要拉住教士,但他的手卻從教士透明的身體中穿了過去。再去看那個伸出了無數雙手臂的洞口,黑暗、孤寂、死亡,夢中的夏德居然打了個冷戰,他仿佛真的看到了死亡這一概念本身。
外鄉人,你對“死亡”所有感悟。
教士被那些手拉入了黑暗之中,月光照亮了那洞口,隨後洞口消失了,隻剩下夏德保持著想要拉住奧古斯教士的姿勢,教士的聲音仿佛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蕩。
“奧古斯教士,死了?”
他問向自己。
“不!”
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把枕頭旁的貓嚇了一跳。
“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喘著粗氣,在心中問道,眼睛在黑暗中看向自己的臥室,感覺後背已經濕透了。窗簾緊閉,但在窗簾的縫隙中可以看到微弱的晨光,一夜已經過去。
小米婭站起身,用小爪子拍打夏德放在床上的手,它似乎是想要安慰他。
對方進入了你的夢境,你通過“回響”讓其靈魂短暫顯現。能夠感知到對象的靈魂特征,是你的那位朋友。
“奧古斯教士?真的死了?”
在夢中覺得這個事實有些虛幻,醒來後想到這件事,夏德越發覺得事情有些荒誕了。他不明白,完全不明白,明明他才獲得了“大城玩家1853”的冠軍,明明奧古斯教士隻是去了米德希爾堡市出差,為什麼忽然間教士就死了。
死去的靈魂和活人的靈魂有微妙的詫異,他的確不是活人了,但還沒有死。
“什麼意思?”
夏德察覺到了話語中的含義。
他正處於微妙的,死亡與未死亡之間的狀態。
“還有救?”
無法給出答案,但他距離死亡的距離,比環術士距離另一個我的距離還要近。
夏德下床拉開窗簾,外麵已經可以看到微弱的晨光了,現在是六點十分:
“黎明,死亡,教士”
他握緊了拳頭,看向玻璃倒影上穿著睡衣的自己:
“教士,我不讓你死,你就休想死!下一站是,米德希爾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