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前一後的奔跑追逐著,目標很顯然是山頂處,通往真實死亡的裂縫。
“貝魯特先生!貝魯特先生!”
以目前這種半夢半醒狀態“看”到狹間,夏德沒有實體,也無法接觸任何實體,隻能發出很輕微的聲音。
他嘗試著呼喚,而貝魯特先生卻根本不回答。他追趕著那道身影二者在霧中都顯得如此的朦朧:
“這個不會又是什麼畢生所愛吧?米堡的市民們,都是如此的癡情?”
夏德心中嘀咕著,然後讓椅子上的自己觸摸手指上的心靈結晶指環,狹間中的視野緊緊盯著貝魯特先生的後腦勺:
“心靈震爆!”
嚴格意義上來講,夏德和這位先生並不在同一處空間。再加上他隻是用眼睛去看,而並非按照嚴格的施法步驟用手指指向目標因為心靈震爆的威力大幅縮減。
但饒是如此,奔跑著的貝魯特先生還是猛地踉蹌了一下然後繼續去追逐那若隱若現的朦朧身影。
上方不遠處就是狹間的山頂,如果夏德不阻止他,他大概真的會被靈魂的幻影迷惑,邁入真正的死亡:
“停下來,不能再向前了!”
剛才的心靈震爆還是有作用的,貝魯特先生這次終於給出了回答。他的腳步沒有變慢,夏德隻能看到他的後背,因此也不知道他此時是什麼表情:
“我真的想要追上她。”
貝魯特先生的聲音同樣模糊,這是夢境的特征之一
“那是你的未婚妻?”
“不,那是我的姐姐。她看著我長大但沒想到惡疾奪去了她的生命。”
“但你真的認為,她會希望你追隨著她離開嗎?”
夏德繼續詢問貝魯特先生的腳步終於放慢了。而前方那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居然也放慢了腳步保持著能夠被貝魯特先生看到的距離:
“她臨走前,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說過她希望我能夠一生平安。”
“那麼你現在在做什麼?”
夏德了追問道:
“追隨死去的人追隨希望你一生幸福的人離開,真的是你和她的願望嗎?”
貝魯特先生的腳步再次變慢了,現在近乎於隻是在行走。
“塵歸塵,土歸土。她既然已經離開了,那麼你能夠做的,不是隨她離開,而是記住她。隻要你還記得她,她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痕跡就不會消失。”
貝魯特先生歎了一口氣,終於停了下來。他與夏德一起看向高處台階上那個停著的人影。濃霧中,她並不清晰但的確在等待:
“我曾無數次的在夢中見到她也曾無數次的想要追上她。但隻有這一次,我感覺自己距離她最近。”
“那就在她的墳墓前,放上一束花吧。”
夏德輕聲說道:
“記得告訴她你過的很幸福。”
這位先生緩慢的轉過身淚水沿著臉頰滴落。他走向了來時的方向,最後停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高處的虛影,搖搖手做最後的道彆,隨後向著山下走去。
他的身影融化在了霧中。
“真是不錯,看來固執的人還是少數。”
巴頓的固執讓夏德很惋惜,而這一次的成功勸服,夏德心中很高興。他想要從這場夢中離開,但卻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偵探?”
“嗯?”
夏德居然看到奧古斯教士,老人穿著教士白袍,胸前掛著碩大的黎明先生的黃銅色上缺口圓環聖徽,自霧中走來。不知道是誰給這位老先生弄了新的發型,他現在看上去格外的有精神,像是年輕了十歲。
“教士?你看得到我?”
“當然看不到。”
奧古斯教士搖頭:
“但我聽得到聲音。從昨天教會安排我們這些普通人教士進入狹間,並在狹間的山頂安置營地,保護我們的安全後,我在24小時內,至少見到了四個追著思念而來的普通。這還隻是我看到的。
前三個,被我偷偷溜出來踢走我是說被我勸走了,第四個一邊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話,然後我就聽到了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