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夏德很是疑惑,和多蘿茜一起離開了花店。
“這是我們的第一次交換。”
多蘿茜站在路邊,越過銀十字大道上穿著秋裝的熙熙攘攘的人流,看向約德爾宮:
“那次我很驚慌,以為是自己失控陷入幻覺,或是不小心被某種遺物的特性影響了精神。我在那天晚上,用蕾茜雅的身體跑出了約德爾宮,在路邊扶著路燈杆頭皮發麻的看向黑夜中的銀十字大道即使過去了很久,蕾茜雅提到這件事,仍然會嘲笑我當時的可笑樣子。後來她為了向我道歉,在那根路燈杆的廣告紙後麵,寫了一封信,讓我用自己的身體去拿。”
多蘿茜表情柔和了很多:
“那是我們極少的現實聯係。”
“信裡寫了什麼?”
夏德很感興趣的問道,多蘿茜搖搖頭:
“夏德,那是姑娘們的秘密。”
“那好吧,路燈杆?是哪一個?”
多蘿茜清晰的記得那根路燈杆,就在約德爾宮對麵。
但路燈杆上貼著的東西可著實不少,夏德在拍賣行廣告、蒸汽公司廣告、市政廳通緝令中尋找時,多蘿茜站在一旁抿著嘴等待。
忽的一群十多歲的孩子們笑著跑來,其中一半身穿打著補丁的衣服,另一半則是很新的衣服。他們一起拉著手,唱著童謠,打鬨著在多蘿茜麵前經過。金發姑娘注視著他們遠去,一時之間感慨良多。
“哈,找到了!”
夏德在路燈杆前,指向“退伍德拉瑞昂皇家陸軍老軍醫,專治各種疑難雜症”的小廣告:
“多蘿茜,你在看什麼?快瞧,肯定是這個,市政廳每天都會清理路燈杆上的廣告,不會允許這種廣告出現在銀十字大道。”
說著,便將其撕了下來,背麵果然用熟悉的花體字母寫著新的句子。夏德和多蘿茜一起查看,上麵寫著:
在這深秋,望著落葉,我想輕吻你的側臉。
“蕾茜雅想要吻你?”
夏德一愣,然後有些驚訝的看向金發姑娘:
“你們,我,你們,我還以為,我,是不是”
他有些語無倫次了,多蘿茜嗔怪的看了他一眼:
“放心,我和蕾茜雅都隻喜歡亻男性。我們雖然是手帕交,但又不是魔女議會的瘋女人。和我們接吻了這麼多次,你居然還會懷疑這一點?”
“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夏德指向那張“退伍德拉瑞昂皇家陸軍老軍醫”的傳單背麵,多蘿茜陷入了回憶,然後輕咬嘴唇:
“大概明白了,這是三周以前的事情,你那時頻繁前往米德希爾堡,我在日記裡麵詢問蕾茜雅,你最近在做什麼,然後我們就聊起了和你接吻的事情”
她臉色微紅,低著頭和夏德一起沿著銀十字大道向西走:
“蕾茜雅當時在日記裡麵開玩笑的說,雖然我們都願意吻你,但大概永遠也無法同時吻你。當我回到自己的身體,看到她在日記裡麵留下了一片葉子,葉子上是紅色的口紅印,她說”
夏德好奇的看著他,這一段他真的不知道,金發姑娘卻忽然轉頭走向街口:
“偵探,不要窺探姑娘們的隱私。我知道,你至今還惦念著去讀我們的日記。”
夏德當然惦記著這件事,她們的日記絕對比這個時代大多數的通俗有意思。
“去我的公寓吧,那片葉子,被我做成了標本掛在牆壁上。如果我沒有猜錯,今早蕾茜雅使用我的身體時,在標本後麵留了信息她到底遭遇了什麼,才需要如此謹慎的傳遞消息?”
作家小姐憂心忡忡,但米亞卻一點也不著急。這隻貓看得出來,夏德根本沒有什麼焦急或者擔心的情緒。貓咪現在隻想知道,今晚的晚飯要幾點才能開始。
兩人一貓在銀十字大道又上了馬車,前往大學區的羽毛筆大街。多蘿茜租住在羽毛筆大街211號棟,她獨自租下了第三層。
金發姑娘掏出鑰匙打開了樓下的大門,迎麵就撞見了從樓上走下來的戴著發網的房東太太。房東太太對夏德的再次到來皺了下眉頭,然後對多蘿茜說道:
“露薏莎,你訂的東西都到了,最近手頭很寬鬆嗎?哦,年輕的姑娘要自己攢些錢,不然以後就隻能成為靠男人吃飯的悲哀模樣,這種事情我看的太多了。”
夏德認為她大概是在警告自己。
“我訂的東西?”
多蘿茜微微皺眉,和夏德一起來到了三樓。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客廳中央擺放著的那個黃銅色金屬落地衣架,以及衣架上的紅色禮服長裙。
不僅是裙子本身,束腰、長襪、黑色小皮鞋、發飾、帽子、化妝品一應俱全,就算是出席最正式的場合,穿著這一身也綽綽有餘:
“蕾茜雅到底要做什麼?”
如果說一開始是擔憂,那麼現在就是有些生氣了。
金發姑娘進入了臥室,踮著腳尖取下了掛在書桌側麵牆上的葉片標本。翻到後麵沒看到信件或者字條,但打開相框後蓋以後,一張細長的紙條果然滑落了出來。不出所料,依然是蕾茜雅的花體字母筆跡。
多蘿茜轉身想要和夏德一起看,卻看到夏德正在和探頭探腦的米亞一起,看向書桌上立著的相框:
“真是沒有禮貌。”
多蘿茜伸手啪的一下將相框按倒在桌麵上,但那並不妨礙夏德辨認出那是蕾茜雅的黑白照片,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
新的字條上同樣是莫名其妙的話:
盛夏時分的海格斯晚宴上,沒能共同起舞是永遠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