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致多蘿茜》(下)(2 / 2)

呢喃詩章 鹹魚飛行家 9972 字 11個月前

半透明的紅蝶,在空中灑下紅色的粉塵,然後向著廣場邊緣飛去。它從清冷的月光中,飛向了那暖黃色的煤氣路燈,多蘿茜下意識的跟了上去,卻發現那紅蝶居然來到了聖德蘭廣場六號的門口,隨後沒入門板消失不見了。

這一刻,夏德很少打開的屋外門旁壁燈忽然亮起。同時,本應沒有人在家的聖德蘭廣場六號二樓客廳,居然也亮起了煤氣燈的燈光。

“這是......”

盛裝打扮的多蘿茜站在門口台階前,卻看到一旁的夏德,將係著紅繩的家門鑰匙遞給了她。

金發姑娘提著裙邊快步走上台階,在朦朧的燈光中打開了房門。輕輕推開房門,一樓的燈滅著,但門廳和樓梯的燈卻是如此的明亮。

她背對著星光,沐浴著暖黃色的光芒。紅色的地毯,從門口延伸向了樓梯上方,紅色、白色和粉色的花瓣灑滿了地毯。

空氣中彌散著一股熟悉的熏香味道,手中握著那隻紅蝶掛墜,金發姑娘感覺自己的心跳忽然加速了。

她不敢相信的邁入了門檻,隨後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聲音在更高處等待著她,在朗誦著她們的故事:

【致·多蘿茜

——1853年深秋】

她走上樓梯,扶著樓梯扶手,看向樓梯的更高處。

【也許命運存在擦肩而過,

我們是最遙遠的親人。

自1853年冬季第一次看到你的眼睛,

我便永遠無法將你忘記;】

在心臟快速的蹦跳中,快步向著上方走去,紅蝶在前方為她引路。

【初春時節的三隻貓裡,

你的笑容讓人難以忘記;

盛夏時分的海格斯宴會,

沒能共同起舞是永遠的遺憾;】

轉過樓梯轉角,花瓣一路延伸向上,進入了隻打開一條門縫的門裡。

【在這深秋,望著落葉,

我想輕吻你的側臉——

金發的姑娘啊,你是否還記得,

我們的最初相遇。】

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更無法記憶到底是如何來到了二樓的門口。

【那時我便知曉,

你與我,如同鏡子的正麵和反麵。

雖然永遠都無法相見,但隻是倚靠你,

我便感覺到了完整。】

透明的紅蝶消失在了眼前,顫抖著的手則推開了房門。

眼淚在此刻不知怎麼的,順著臉頰滑落,而門內,大捧大捧的花束堆滿了地板,讓這裡像是盛夏時的花田。

在那些花束中央,頭戴銀色冠冕,身著金色禮服長裙,腳穿黑色高跟鞋的紅發姑娘,轉身用褐色的眸子看向了她。

腰間是紅色的絲帶,柔順的長發編成複雜而高雅的樣式垂在身後。臉上畫著淡妝,睫毛顯得如此的美麗。

眼睛眨動,褐色的和碧綠色的眼睛對視。站在花叢中的蕾茜雅·卡文迪許,用塗著口紅的唇,輕聲念出了最後一句:

【親愛的多蘿茜,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這是我們的故事。】

淚水順著白皙的麵孔滑落到腳下的花叢中,多蘿茜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強忍著不發出哭泣的聲音。

客廳中的家具暫時被搬到了牆角,花叢中留下了小路,讓她能夠走向蕾茜雅。而在小路的另一端,餐廳中沒有開燈,擺放著金銀器皿和精致菜肴的餐桌上,卻點亮了蠟燭。

室內沒有風,但光線很明亮。她們對視著,眼神中卻仿佛有千言萬語。

紅發的公主晃動了一下腰間掛著的半隻遺物掛墜,褐色的眼眸注視著那碧綠色的眼睛,單手拎起裙邊微微欠身行禮:

“首次見麵,我是,蕾茜雅·塞維爾·卡文迪許。”

金發的作家擦掉眼角的淚水,努力露出喜悅的表情,大口吸著氣,同樣是單手拎著裙邊欠身行禮:

“很高興見到你,我是,多蘿茜·瑞丹普特·露薏莎。”

金發姑娘身著紅色長裙,紅發姑娘身著金色長裙。同時行禮的動作,像是古怪的鏡子倒映出了奇妙的景象。但那兩張完全不同的麵孔上,一個在溫柔的笑著,一個在流淚哭泣著。

她沿著花叢中的小路走去,她也沿著花叢中的小路走來,相擁於花叢中央:

“終於......”

“終於觸碰到了你。”

大片大片的紅蝶群,不知道從哪裡飛來,圍繞著花叢中的姑娘們飛舞。哭泣聲和呢喃的聲響,代表著喜悅,但也代表著過去的悲傷。

那積蓄的情緒在一瞬間的爆發,讓擁抱著的姑娘們久久不肯分開。門口,抱著貓施展幻術的夏德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很高興的看著房間內的這一幕,打了個響指,輕柔的小提琴和薩克斯音樂聲在餐廳響起。

【不走過去,和她們抱在一起嗎?】

耳邊的聲音輕笑道,夏德搖搖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關上門,然後踮著腳尖下樓離開:

“這種時候,誰也不應該打擾她們,這是為她們準備的燭光晚餐。”

他心中想著,來到了一樓。一樓有蕾茜雅為他準備的晚餐,忙活了一下午隻吃了開胃點心,夏德也餓壞了。

樓上的蕾茜雅和多蘿茜互訴衷腸,訴說著那些無法用日記和信紙訴說的事情。而樓下的夏德吃完了飯,便在一樓洗漱,準備等蕾茜雅和多蘿茜離開後,便立刻休息。

他可不是閒人,明天還約了施耐德醫生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由煉金物品留音石播放的音樂在頭頂演奏著,而窗外也果然下起了雨。

夏德心情非常好,並想著一定要在這件事後,得到她們日記的權利作為報答。但晚上十點,雨聲敲擊窗戶,頭頂的音樂依然在繚繞,坐在一樓沙發上抱著貓翻看著書本的夏德,卻忽然聽到了樓上有人在叫自己:

“偵探,騎士,請上來好嗎?我們談完了,有一些事情......需要你來做,為這個值得紀念的夜晚畫上句號。”

因為隔著一層樓板,所以他沒有聽出來是誰在叫自己。

“需要我來做?”

狐疑的站起身走上樓梯,小米婭跟在夏德的腳後也上了樓梯。

門廳的燈很亮,樓梯的煤氣燈則有些黯淡。在越發密集的雨聲中,年輕的外鄉人小心翼翼的走向那光線昏暗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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