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世·第六紀元,通用曆1854年,春末,祈雨之月。無夏之年的雪許是某種象征,站台喧鬨處的你,此時卻依然懵懂。戰爭的陰霾籠罩古老的城市,卻為你指明了合眾為一;文明衝突與那百年家族的故事,告知了血與靈魂的斷裂重聚。親愛的外鄉人,末日的鐘聲已隨著你的童話而敲響,三對雙子為你獻出的純潔,必將成為你繼續攀登的基石。雪已經落下,血與硝煙即將點燃世界。因那毀滅時間之女的錯誤,而站立在此刻的你,會在徐徐向前的車輪碾壓世界時,為這個世界,為她們,為你,選擇怎樣的結局?】
“這一次,你的句子裡似乎預示了接下來會發生更可怕的事情。”
夏德在心中喃喃自語,但卻不期待她的回答:
“舊大陸南北兩大人類王國即將再次爆發衝突的前夕,我懂得了斷裂與彌合,還真是諷刺.醫生。”
他忽然說道,原本看向火車駛來的施耐德醫生,於是又轉頭看向了他:
“什麼事情?”
“你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呢?”
“真是奇怪的問題。”
心理醫生說道,湛藍色的眼睛望著他:
“當然是心與心的距離。一個人永遠也無法徹底了解另一個人,一個王國也永遠不能徹底了解另外的國家。矛盾與衝突,因為心與心的距離而產生。這是智慧生命的原罪,這就是我們本身。”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人們的心能夠融為一體,合眾為一之下,世界就平安了?”
醫生驚訝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心與心的距離,才讓我是我,你是你,人類是人類。否定了這一點,就等於否定了我們的文明和我們本身。”
他很鄭重的將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而在他的身後側方,火車終於來了:
“請記住,偵探,你永遠不可能完全了解另一個人,但如果你肯為另一個人付出真心,那麼就有可能讓另一顆心向你靠近。永不觸及,但卻又以微妙的距離彼此相依,人類的靈魂美妙之處就在於這裡。”
他的眼睛像是在放光,右手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但卻又沒有觸及:
“這就是所謂,最遙遠的距離。”
轟鳴的火車頭出現在了醫生的側後方,火車卷席著飛雪衝擊般的畫麵,卻在醫生演繹指尖距離時,像是凝固的油畫一樣停駐在夏德的眼睛裡。
堆疊的行李旁是奧古斯教士靜止在那裡抬頭望天,教士身旁的杜魯特·吉爾斯笑著麵對透明的靈體,煙塵固定在空氣中以至於每一粒灰燼像是都清晰可見,光線凝固成束,聲音停駐形成嗡鳴,車站中的人們或坐、或站、或蹲、或走,也全部如蠟像一樣凝固在了此刻。
雪停在了夏德的耳邊,空間那神秘的距離,在這一刻,於夏德的眼中,便再也沒有了意義:
“這就是最遙遠的距離?”
火車經過身邊的轟隆聲響,讓施耐德醫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放下手,看著一節節車廂在身邊駛過,餘光掃見了某種不太正常的光芒。微微轉頭的同時,似乎看到了一枚旋轉著的暗金色立方,在夏德身後浮現。
但就和以前一樣,當他想要仔細去看時,又因為被從身邊經過想要靠近車廂門的旅客撞了一下而分神,再去看便什麼都沒有了。
“是的,靈魂與靈魂完全了解有什麼意思?我可不想讓你知道,我對格林女士的那封信到底有什麼想法,我也不想知道你中午計劃吃什麼午餐.彼此相連,卻又永遠無法觸及,靈魂,這就是靈魂的美妙吧。”
“醫生,注意不要失控。”
夏德笑著警告,然後又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握緊拳頭又鬆開,感覺自己像是明白了什麼。仔細想了想,抬頭以後又輕輕搖頭,心中沉甸甸的感覺似乎消失,就連心情也愉悅了很多:
“醫生,你不愧是心理醫生。”
他誇獎著,然後招呼醫生和教士準備登車。
“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有,這次回去以後,可彆忘了,夏季考試周就要到了。”
藍眼睛的中年心理醫生說道,但還沒等夏德回答,亂糟糟的乘客便已經湧了過來。於是眾人便提起箱子走向停穩了的火車打開的車門,而在嘈雜的聲音中,在夏德也鑽進火車的背影中,隻有“她”的聲音依然是那麼溫柔:
外鄉人,你獲得了新的力量。】
本卷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