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婦對視一眼,萬婆子剛止住的眼淚又不住往下掉:“這兩天雪小了,路通了,我們雇馬車送妮兒回家坐月子,半路上遇到一些穿黑衣服,奇奇怪怪的強盜,他們,他們把妮兒給搶走了!”
孟箹隱約知道那產婦的名字叫妮兒,強盜不劫財卻劫一個剛生過孩子的產婦乾什麼?
“我們沒辦法,隻好進城報官,可知縣老爺不受理,還把我們趕了出來。我可憐的妮兒,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虎子就成沒娘的孩子了……”
萬婆子涕淚縱橫,看的出來是真的擔心兒媳的安危。
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是糟心的,也不指望孟箹能幫他們什麼,就是見了認識的人訴訴苦。
二老講完了遭遇,也沒心思留下繼續跟孟箹敘舊,辭了她步履蹣跚的離開。
孟箹站在原地盯著二老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直到他們湮沒在人群再也不見。
“他們什麼人?”宗孑問。
孟箹沒有理他,而是若有所思疾步向前,宗孑從孟箹那裡得不到答案,乾脆問孟星河:“小鬼,你知道嗎?”
孟星河冷眼往宗孑瞥去一眼,乾脆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孟箹手心神奇的綻放出一朵潔白的蒲公英,隨著孟箹掌心的靈力波動上下起伏,稍加猶豫,孟箹將它拋向半空,若有靈力之人就能瞧見,孟箹掌中那朵蒲公英在半空中分裂出十幾朵,往四麵八方散去。
“引路花?你要幫那對老夫妻找兒媳?”
孟箹的引路花不同彆人花裡胡哨的,它是一朵蒲公英,引路花都是按照施術者的靈力高低來定搜尋範圍的,靈力低的隻能在附近搜索,但孟箹靈力頗高,引路花可以至少搜索方圓二十裡。
宗孑不是驚奇孟箹的引路花,而是意外孟箹什麼時候變熱心了。
孟箹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一朵引路花飛了回來,孟箹手心一揮,引路花便飄在孟箹前方為她引路。
引路花這麼快都回來了,就說明孟箹要找的人就在附近不遠處。
果不其然跟著引路花隻轉過兩個街角,就來到平陰縣城東一座占地麵積很大卻大門緊閉的宅院外。搜尋的引路花到了這裡就自動消失,一次任務就算完成。
孟箹站在這座大宅門外,隻見宅院的台階上還有雪沒化,掩蓋了青苔和雜草,牆角門縫裡還有濕漉漉的落葉和粘在地上的臟破紙錢,簷下的兩隻燈籠,一隻掉落在地,被風雪蝕破,露出燈籠裡的斷裂竹骨,大門頂上的牌匾黑底金字寫著‘朱府’兩個字。
萬婆子的兒媳說是被強盜截走的,可引路花怎會把她帶到這裡來?從門前這番景象來看,這朱府該是已經荒廢了,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正巧有個人經過,孟箹喚了聲‘勞駕’,那人停下後,孟箹指著朱府的宅院問:“請問這戶人家去哪裡了?”
那人將孟箹上下打量,見她風塵仆仆,衣衫破舊,不耐煩的揮手:“去去去,彆擋路!”
說完抬手就要推孟箹,可手還沒碰到她,就被宗孑扣住手腕,直接輕輕鬆鬆的扭到身後,那人疼的直呼:“哎哎,你乾什麼!乾什麼!”
宗孑加大些力氣,那人就疼的連呼叫的聲音都發不出,宗孑卸了力道,鬆手看著他:
“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人揉著自己差點被掰斷的手臂,驚魂未定的看了一眼眉目不善的宗孑,對孟箹竟突然換了張臉孔:
“你,你們要問這戶人家啊?你們是外鄉來的吧?”
“……”孟箹無奈世人欺軟怕硬,見那人配合,便道:“是啊,我是徽州下全村的人,村裡發大水,田屋都給淹了,我有個姨婆在這人家做管事的,我來投奔她。”
那人是隔壁鄰居,對這家有點了解:“哦,你姨婆是姓孫吧,這家的婆子管事隻有個姓孫的。”
孟箹沒有應聲,隻點了點頭,然後就聽那人又道:“你可白來了,這戶人家一年前就死絕了,你姨婆肯定早就走了。”
“死絕了?”孟箹追問:“怎麼……死的?”
“聽說是病死的。傳染病,一個接一個的死,可邪門兒了。”這也是一開始這人不願意回答孟箹問題的原因,太晦氣。
“而且我跟你們講,這家……還鬨鬼。你要來找你姨婆,就去找東街米鋪的王掌櫃問問看,他以前是朱家的掌櫃的,朱家出事以後,他就去了東街開米鋪,朱家的事兒他比我清楚。”
“鬨鬼是什麼意思?”孟箹問。
“嘿,你這人問的,鬨鬼還能有什麼意……思……”那人吼了一聲,忽然看見孟箹身旁宗孑的臉色,趕忙收聲,老老實實回答:
“就是,半夜裡有動靜唄。”
“隻是有動靜?”孟箹問。
“不止不止,還有呢。那個……打更的和倒夜香的都在半夜看見過朱老爺……看見個死人,這還不是鬨鬼?”
“……”
像是響應這鄰居的話,大白天的朱府門外陰風驟起,天似乎也跟著陰沉了下來,那鄰居抬頭一看,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被嚇掉了,以為自己哪裡說錯話,衝撞了什麼,也顧不上宗孑的威脅,直接抱頭鼠竄跑開了。
孟箹眉頭緊鎖,緊盯著朱府緊閉的大門,好半晌都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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