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孟箹大驚,迅速將紫金爐收入紅蓮印中,宗孑看見她掌心一閃而過的紅光,似乎想起些什麼,眉心微蹙,不過很快恢複。
“那方夫人是你故意放走的。”宗孑說。
孟箹神色坦然:“是啊。”
“為了得到那爐子?”
“是。”
宗孑見她毫無悔意,冷笑道:“那你可知,你放走的是個草菅人命,喪心病狂的人?”
一個為了自己孩子的性命,不惜害死那麼多條人命的人,本身就是惡魔,放她離開就等於縱容她繼續害人。
孟箹眸光微動,忽然笑了起來:
“我在你眼裡,也是個草菅人命,喪心病狂的人吧?”
宗孑蹙眉,聽孟箹又道:“所以,既然我也是這樣的人,那我放走她不是很正常嗎?”
“孟箹,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宗孑低吼。
孟箹不以為意:“自然知道!人是我放的,紫金爐是我拿的,好了,現在……你待如何?”
“你!”宗孑又一次被她氣了個倒仰,拂袖道:“我不待如何。但明日你定要隨我回安京。”
“隨你回安京然後呢?一輩子把我關起來?”孟箹說。
“我不關你,但你也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宗孑態度十分堅決。
孟箹努力控製情緒與他辯駁:“宗孑,非要這樣嗎?一切從頭來過不行嗎?你就當不認識我,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可以保證絕不濫殺無辜,你放過我行不行?”
“你怎麼保證?你不濫殺無辜,可你做的事情,又有多少無辜之人因你而死?”宗孑怒道。
孟箹知道,她放走方夫人這件事,宗孑沒那麼容易過去,於是隻好迂回一句:
“我不能跟你走,我要給星河找藥。”
“你不用找,需要什麼藥,我派人去給你尋。”宗孑回。
“都是稀世罕見之藥,旁人尋不到。”孟箹說。
宗孑聽出她話語中的焦急,心下稍軟,回身望她,隻見她立於積雪鬆林下,衣衫單薄,人更單薄,發絲淩亂束於腦後,瘦的眼眶都有些凹陷,嘴唇乾裂,像是蒙塵的明珠,失去光澤。
若再放任她這般顛沛流離下去,再見之時,她將變成什麼樣?隻是想象那個畫麵,宗孑心口都像有什麼東西堵著似的,上不去,下不來,憋悶的厲害。
“你當這天下就你一人能行?”
“沒錯!就我能行!”
雪停之後,鬆林裡又刮起了風,風吹鬆葉雪花飄,落在兩人身上。
“狂妄。”宗孑冷笑:“你以為你不跟我走,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孟箹挑釁般挑了挑她秀氣的眉:
“彆忘了,你現在還沒有覺醒,若真打起來,我未必會輸。”
對於這種挑釁,宗孑冷笑置之,居然沒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居然走了?
這個結果出乎孟箹的預料,什麼意思?不想跟她廢話了?妥協了?
孟箹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既然他走了,孟箹也就能繼續剛才沒有做完的事情,再次取出紫金爐,煉製給星河安定心神的丹藥。
紫金爐不愧是十大藥爐之一,一旦掌握敲門,無論是煉丹的速度還是純度都不是普通藥爐可以比擬的。
孟箹一直忙到深夜,將手中剛煉製出來的上品丹藥裝入隨身藥囊之中,收拾一下後便趕回了客棧。
如出去時那般悄無聲息的從西窗翻身進房,腳一落地,就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孟箹下意識往床鋪看去,她臨走之前在星河的床鋪外設下結印,本該任何人都無法接近星河的,一旦有人靠近,她就能立刻感應到。
可是現在,她在房間裡設下的結印還在,可床鋪上的星河卻不見了。
“星河。”孟箹無意識低喃。
火速將房間尋了個遍也沒有發現星河的蹤跡,孟箹頓時就慌了。
“星河——”
孟箹奪門而出,在回廊上大喊一聲,此時的客棧靜無人聲,孟箹腦中想起宗孑先前突然離開,難道……
來不及多想,孟箹就往宗孑所在的房間找去,二話不說踢開宗孑房間門,房門沒有落栓,一踢就開,裡麵空無一人。
‘你必須跟我回安京……’
‘我不關你,但你要在我視線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