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那道白光到底勢弱, 被漆黑成團的戾氣包圍,似乎有不支之勢,孟箹心下焦急,鬼使神差喊了一聲:
“回來!”
不知為何, 她能感覺出自己與那靈器之間的聯係,也確定自己喊出這一聲, 它就真的會破除萬難回到她身邊。
果然, 在孟箹一聲呼喚之下, 那靈器再度聚攏成形, 快如疾電般衝破戾氣黑團, 來到孟箹麵前。
一人一器兩兩對望, 孟箹張開左手掌心, 以右手為刀劃破掌心, 宗孑見她舉止異常,恐她為魔氣侵擾,亂了心神, 急急喚了聲:
“孟箹,你做什麼?”
宗孑伸手攔住孟箹, 孟箹卻態度堅決,將宗孑攔在身前的手推開,用已被染血的左手去抓那靈器。
靈器入手, 孟箹隻覺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灌輸到體內, 身體承受著前所未有的內部重壓, 強悍的靈力充滿了她的奇經八脈, 血管仿佛都要爆炸了一般,那靈力在體內轉了一圈後,情況有所緩解,然而還未及一瞬,那股強悍的靈力便帶著她自身的護體靈力,如水泄一般從她的身體中抽出。
“孟箹!快放手!”
宗孑看著孟箹痛苦的表情,試圖讓她放開那靈器,然而孟箹五感封閉,根本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宗孑伸手去拉她,卻被她溢出周身的靈力彈開,看著孟箹越來越難受的樣子,宗孑顧不得其他,隻得將自身靈力傾注到孟箹身上,為她護住心脈。
靈力觸及孟箹之後,宗孑便感同身受,知道那東西正在吸食兩人靈力,但他顧不了那麼多,若他現在不護住孟箹的心脈,以她此時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此時,孟箹、靈器和宗孑三體周圍形成一個難以破障的空間,外圍的魔氣屢次攻擊皆被阻擋在外,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處於五感封閉狀態的孟箹忽然睜開眼睛,眼中靈光流轉,仿若被注入了神魂,爆出一股冰霄寒氣,至此始終被她握在掌心的藤鞭終於也綻放出原本屬於它的光芒,奇特的是那光芒如藍如紫,瑩瑩繞繞,竟不是純正的湛藍冰霄寒光,而是仿若經過真火淬煉過後的火藍之光。
宗孑見孟箹終於回神,這才在她身後虛弱的收回自身靈力,卻因虛耗過度而兩腿發軟,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孟箹一手扶住宗孑,一手拿著散發火藍之光的冰霄藤鞭,感覺自己從鬼門關閻王殿走了一圈,身體所有的傷痛在這一刻全被修複如初,不僅如此,她還成功讓手中這根不知是哪位聖醫宮聖女所留下的冰霄藤鞭達成了契約。
修靈之人與靈器達成契約的過程,便是認主。意味著,此靈器從今往後便隻聽從她之驅使,直至她身死那一日契約才會解除。
周圍魔氣再度席卷而來,比之先前還要狂暴嘶戾,惡靈咆哮之聲響徹整片沉夢冰河,黑色戾氣直衝雲霄。
石天長老站在崖邊,長袍衣袖皆被狂風吹得烈烈作響,運足靈力才能艱難的站立在雪嶺台上,看著深淵下黑氣奔騰,轟隆之聲如雷如電,始終不絕,可見淵下戰況何等激烈,石天長老心急如焚。
另一側崖壁之上金光大盛,騰祖巨蛇幻化出的長橋再次出現,孟輕羽和宗赫自長橋走回雪嶺台,隻見宗赫全身浴血,臉上身上皆受了傷,孟輕羽倒是乾乾淨淨,眼眸含笑看著,愛不釋手的撫摸著手中發出幽藍之光的靈器。
石天長老看見那靈器,說道:“拿到了?”
孟輕羽心情很好,連連點頭:“是,我終於拿到了。我拿到了。”
高興之色溢於言表。
石天長老心情複雜的看了她幾眼,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來到宗赫身旁,見他體力不支,趕忙扶住,關切問道:
“三殿受傷了?還撐得住嗎?”
宗赫往正沉迷手中冰霄藤鞭的孟輕羽看去一眼,對石天長老虛弱的搖了搖頭,回了句:“我無妨。”
孟輕羽欣喜轉身,笑著走到兩人跟前,宗赫眼中一亮,以為她要關心自己的傷勢,誰知道,孟輕羽卻隻是對石天長老問道:
“長老,我終於拿到我的冰霄藤鞭了,我可以為它命名了嗎?”
每屆聖醫宮聖女用的都是從冰霄森林中取出的冰霄藤鞭,但每一把藤鞭的威力與特性都不相同,所以名字也不相同,孟輕羽在第一回來靈器穀時就為她的冰霄藤鞭想好了名字。
“聖女想叫它什麼?”石天長老問。
孟輕羽如獲至寶般輕輕撫過藤鞭,鄭重的說出在她心中臆想多時的名字:
“九天。我要叫它——九天。可好?”
石天長老將宗赫扶著站起來,回道:“九乃究極之數,九天素有九重天之名,聖女所取這名字,是否太過野心勃勃?”
孟輕羽麵容一窒,微微隱下笑容,不悅道:
“我是聖醫宮的聖女,將來便是離國的皇後,我所使兵器喚做‘九天’又何來‘野心勃勃’一說?長老慎言。”
說完之後,不等石天長老回答,孟輕羽又問臉色略顯蒼白的宗赫:
“殿下覺得我這名字取的如何?”
宗赫看著她的美麗容顏,自從她出手把她的親妹妹推下懸崖的那一刻起,宗赫就覺得她像是變了個人,往昔的善良與純真竟不複存在,然而即便如此,他仍舊無法抑製住對她的愛戀,咽下喉嚨口的腥甜,宗赫微微牽動嘴角,回了她一句:
“你喜歡就好。”
孟輕羽聞言,麵上笑容才重新綻放。
“從今往後,你就叫‘九天’了。”孟輕羽愛不釋手的撫過藤鞭之身,盈盈笑顏上寫滿了得意。
深淵下發出一陣巨動,宗赫與石天長老皆頂著自下而上的狂風來到崖邊,風卷著雪使他們睜不開眼,宗赫說:
“我二哥不知怎麼樣了。”
“自從二殿跟著跳下去之後,崖下就沒平靜過,該是在經曆惡鬥吧。”石天長老說。
宗赫擔憂道:“我下去助他。”
石天長老果斷拉住他,說道:“三殿下莫要衝動,崖下情況究竟如何我們不知道,你受傷了,貿然下去隻是多一個人遇險而已。”
“可是……”
“二殿亦是宗氏血脈,想來……不會有事吧。”石天長老緊緊拉住宗赫,生怕他一衝之興也跳下去,兩個皇子隨他出行,若都遇險,他更加難辭其咎了,隻能儘力安撫。
就在他們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道火藍之光以破竹之勢自崖底疾射而出,崖底黑色戾氣喧囂奔騰追逐而上,但皆不及乘勢而上的火藍之光,雪嶺台下三分有結界屏障,黑色戾氣難以逾越,被阻擋而下。
那火藍之光落在雪嶺台上,隨著光落下兩人,宗孑將孟箹緊緊護在懷中,就連摔下時也是用自己的身體為孟箹做肉墊,兩人相擁在雪嶺台上滾了幾圈後,才停下衝勁。
“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