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回了學校。
距離上課時間還早,除了江沅外,其餘人都回宿舍去。
走到宿舍樓下,陸川的手機在褲兜裡震動起來。他一邊進宿舍樓一邊拿出手機,發現是陸渺的電話便接了起來,沒稱呼,直接問了句:“什麼事?”
“放假回哪兒?”
陸渺也沒跟他過多計較,在那頭問。
陸川唇角一扯笑了笑,調子漫不經心的,“還能回哪兒。”
一年裡百分之八十的時間,他都在陸老爺子那兒。陸老爺子住南湖公館,那是安城首屈一指的彆墅區,鬨中取靜,自然和人文景觀絕佳,麵積大房間多,陸渺一放假也回去。
似乎是發現自己問了句蠢話,她話鋒一轉,語帶笑意:“那行,回去了給你還錢。”
姑侄倆年齡差不了多少,一個遇事大大咧咧,一個凡事漫不經心,她的私事,陸川也從來不過問,因而聽見這話隻“嗯”了一聲,回:“知道了。”
掛了電話,他心情突然不好了。
旁邊的褚向東顯得有點亢奮,湊跟前問了句:“咱姑呀。”
陸川踹了他一腳,“開門。”
褚向東:“……”
九中的各方麵條件都很好,學生住宿分了三個檔次,有兩人間,四人間和六人間。他們倆同一屆,高一開始就住了一個兩人間,不算大,卻也應了那一句,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進了門,陸川便躺平到了自己床上。
一米二的單人床,也就兩米長,他往上一躺,整個床瞬間都顯得小了一圈,午後的太陽光從透亮的窗戶映進來,正好打在他上半身,下意識地,他抬手在眼睛上方擋住光,衝褚向東說了句:“窗簾拉上。”
褚向東正脫鞋呢,聞言歎一聲,踩踏著鞋就那麼走了過去,將深咖色窗簾給拉了個嚴實,走回來看見他的樣子就納悶了,一臉驚奇地開口問:“怎麼了這是,剛才不還好好的?”
陸川睨了他一眼,擋在眼睛上方的一隻手放下,改而枕在腦袋下,一副懶於說話的模樣。
褚向東“嘖”了一聲,換好拖鞋,拿了煙盒去洗手間。
一道關門聲後,房間安靜了下來。
心裡那一點兒因為陸渺提起家裡而產生的煩悶散去,陸川盯著天花板,腦海裡慢慢浮現出的,卻是剛才一眾人分彆時,他餘光裡那一幕:教學樓樓道口空無一人,光線比外麵露天的地方暗了一個度。江沅穿著校服外套和牛仔褲,抬步上台階,一個人走入了那一方陰影和寂靜裡,背影纖瘦,惹得他心頭一軟,情緒難言。
這人,怎麼就那麼招人疼?
真他媽見鬼了!
*
翌日是星期五。
上完課,陸渺攔了輛出租車,回家。
天氣預報說周末有雨,到了這一天,降溫的苗頭已經顯現。有風,吹得小區裡樹影搖曳,桂花香摻雜在空氣裡,讓她連打了兩個噴嚏,拔腿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