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玩之前,她存了三萬稿子。
這才到了第二天,自然還沒用完了。可因為她性子穩妥,每一天還會堅持寫,省的出現意外狀況引起斷更。至於這幾天的更新,也是之前就設置好自動發布的。
這一天的情節,剛好到皇帝男主寵幸宮妃。
《一品閒妃》是古言架空,女主穿越,她最開始寫文,在簡介裡也沒有標注1v1,好些讀者也沒問,因為前麵爽,果斷跳坑了,一直追著。
哪能想到,身為一個穿越女主的官配,男主會寵幸彆人呢?
皇帝怎麼了?
皇帝也不行!
女主都進宮了,身為一個皇帝男主,就得有三千後宮形同虛設的意識,可偏偏這一位他不走尋常路,不僅寵幸了宮妃,還在寵幸後給那一位升了位份。
評論區直接炸開了鍋。
江沅點開後台看到的第一句便是:“腦殘作者腦殘文,有病吧這麼寫?!”
縱觀女頻網文,宮鬥文裡其實也有不乾淨的男主,可一般來說,大多存在於正劇風的文了。江沅的《一品閒妃》,她雖然查了無數資料構建了社會框架,卻沒有凹文筆注重描寫,以小白文的風格,展開了一個蘇爽的開頭。這樣的開頭吸引進來的讀者大多年齡不大,也更為玻璃心,對穿越女主絕對擁護。
可江沅不知道,她第一次接觸網文,第一次被讀者罵。
“三觀不正,作者你是個現代人!!!”
“竟然崇尚三妻四妾,真的三觀崩塌了。”
“大清早看到這兒,跟吞了蒼蠅一樣惡心,棄了棄了。”
“渣男,換男主吧。”
“第一次這麼惡心一個作者!”
“垃圾!”
“作者這完全跪舔男權吧,估計現實中生活就不幸福,老公出軌了哎。”
“就是就是,女主竟然接受男主不乾淨!”
“大家看文理智一點好嗎?女主雖然是穿越的,這是古代背景,讓皇帝為她守身如玉才不現實好嗎?這又不是妖妃設定,我覺得挺正常的啊。”
“腦殘粉滾粗!”
“本來文文數據挺好的,作者這是有多想不開?”
“涼了涼了。”
“哈哈,看到大家都在罵我就放心了。”
握著鼠標,江沅一路瀏覽下去,足有好幾分鐘,腦子都是空白的。
漸漸地,手指開始抖。
她盯著電腦,眼花頭暈,終於覺得受不了,一手扶著桌麵站起身,在房間裡毫無頭緒地來回踱步。她寫的有問題嗎?她一遍一遍地,捫心自問。
古言穿越,種田流,皇帝男主,後宮選秀……
在她看來,這完全沒一點問題,女主是一個靈透的務實的人。
腦袋好像要炸了。
她頭痛的不行,又坐去電腦跟前,檢查自己還剩下的兩萬存稿。修文嗎?這是重新湧入腦海的第一個念頭。修文意味著停更,改掉最新這一章,甚至,後麵設定的框架和情節走向。
是為了賺錢呀……
江沅想,她是為了賺錢寫網文的。
可要讓她推翻已有的框架構思,重新再來,那無疑也是特彆痛苦的。
最終,她沒有改。
檢查了明天預發布的五千多字,想要關掉電腦。
給係統後台頁麵右上角點叉的時候,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了下來。不曉得為何,心口堵著,難過到不行。好像是第一次,評論區罵聲一片。
她感覺到了無數洶湧而至的惡意,那些話,每一句都好像刀子,劃在她臉上。
電腦右下方,一個頭像在瘋狂地閃動。
是她一個讀者……
她這本文成績很好,先前經常有讀者在評論區問有沒有開群,她覺得麻煩,也不想將生活和混為一談,所以一直沒有開群。有一個讀者特彆熱情,通過其他作者聯係到了她的編輯皓月,又通過皓月詢問了她的意見,最終加上了她的qq號。這是第一個,如此喜歡她的讀者。
江沅看著那個頭像,有點不敢點開。
靜了許久,她吐出一口氣,將那個頭像給點開了。
“這兩天彆看評論區了。”
“爭議越多文越火,我覺得你寫的沒有問題。”
“你看沒粉絲值的那些都是盜版,有些黑子,故意帶節奏呢。”
“相信我你真的很棒!”
“加油啊,我很看好你的。”
“……”
一大片,來自陌生人的鼓勵和寬慰,就那樣,一句一句,又躍入了江沅眼中。
她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分明很清楚,這一個人的鼓勵,抵消不了那麼多抨擊帶給她的失落困惑,可這這一刻,她還是在微微怔忪之後,覺得心暖了一截。
“謝謝。”
“我沒事。”
她給發過去兩句話。
那個讀者的qq名叫“明月在我心”,見她上線,閃回了一句:“你沒事就好。我超喜歡這個文的女主啊,特彆怕你棄坑。你聽我的,彆管評論,彆去看也彆去想,該怎麼寫還怎麼寫,堅持就是勝利。有的人罵,那也是代入太深了,不會棄文的,你要相信還有很多讀者是特彆想看的,跟我一樣在天天等更,你彆為了一部分人,傷了大部分讀者的心。”
“嗯,不會,棄坑文就解v了。”
九州文學網有硬性規定,斷更超過一個月的文強製解v,避免讀者被坑。
聽了這說辭,“明月在我心”隔了好久,才回了一條:“……哈哈,你要笑死我,你怎麼這麼萌?”
江沅:“???”
萌?
她覺得這個詞真的和她不搭邊。
可“明月在我心”就是覺得她挺萌的,又回複說:“哈哈,真的,呆到深處自然萌,我感覺你現實裡應該是挺呆的那種人吧,一板一眼的。”
“時間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
畢竟是陌生人,江沅不想聊太多私密,催人睡覺了。
“恩恩,那你也早點睡。”
的確不早了,“明月在我心”發了結束語。
和她聊了一會兒,江沅的心情好了許多,關掉qq後,捂著肚子上床了。
“砰砰——”
門外,傳來挺有節奏的兩道敲門聲。
她起身開了門。
陸川敏銳地發現她眼眶有些紅,愣了一下,意外地問:“怎麼了?隔壁那煞筆過來欺負你了?”
他洗了個澡,十多分鐘,還以為常歡又過來敲門鬨了什麼幺蛾子,問話的時候,冷凝的眉眼,一股子戾氣。大有一副要是常歡來撒潑他就要找回去的架勢。
“沒有。”
江沅低聲說了一句。
“那你這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