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痕(1 / 2)

美人兒檀口輕喘, 滿麵淚痕,胸口正起伏不定, 冷不丁被男人一把從案幾上抱起來, 竟是一愣,連哽咽都嚇沒了聲兒,等她回過神兒來, 已經被男人抱著行到了內帳裡。

內帳裡布置的簡簡單單, 不帶一絲脂粉氣, 一看便是男子獨居的處所。香爐裡焚著一爐龍腦香, 正嫋嫋地冒著青煙。

蕭讓行至榻前,把美人一把扔在床榻上,緊接著俯身上去, 把那雙玉臂牢牢按在頭頂,然後伸了猿臂,單手解開了自己的玄色衣襟。

顧熙言一路在男人懷裡掙紮著, 此時見蕭讓脫起了衣服, 大哭著推男人的胸膛,“侯爺不信妾身, 還這麼欺負妾身!”

上一世, 蕭讓便是聽信了那曹氏陷害她的花言巧語, 數次錯怪她,後來還將她禁足柴房,不聞不問。這一世,兩人之間沒有了曹氏作怪, 他卻依然不信她,懷疑她!

蕭讓麵色沉沉,冷眼望著她的無力掙紮,似是無動於衷。

隻是美人兒這一掙紮,男人按著她的右臂又用了些力氣,那傷口被拉扯到,竟是又流出好些淋漓的鮮血來。

男人動作疾如閃電,三兩下便解開衣衫,露出寬闊的臂膀和胸膛。隻是.......那肌肉隆起的右臂上纏著幾圈白色的繃帶,正往外滲著殷殷鮮血。

又是一陣痛意襲來,男人悶哼一聲,緊接著大手一揮,拂落了美人兒身上的外衫。

杏色的薄衫輕飄飄地落在床榻旁的地麵上,隻見床榻之上,美人兒蜷縮成一團,纖纖素手捂著胸前一片肌膚,兩汪美目紅紅,小臉兒上掛著淚珠兒,她鬢發微亂,嗚咽不止,活像一隻可憐的小獸。

蕭讓望著眼前之景,心中情潮頓時洶湧,正欲俯身吻上她,不料卻看見美人兒白嫩的鎖骨處,竟是有塊青紫的淤痕。

昔日,蕭讓和顧熙言在閨中做儘了夫妻之事,故而,此時男人一看這鎖骨上的痕跡,便知道是吻痕無疑了。

美人兒裸著如玉的肩頭和修長的脖頸,渾身肌膚白嫩如牛乳,一襲繡著杏林春燕的抹胸將豐盈緊緊束縛著,擠出的溝壑分外惹人遐想。

一切都美的渾然天成。可偏偏那鎖骨上的暗色的吻痕,竟是那樣的刺眼,如一根尖銳的銀針,直直紮到他的心底去。

原是那晚顧熙言知道蕭讓身受重傷,幾欲發狂,韓燁一手劈暈了她,望著美人兒在懷,情難自禁,竟是在美人兒的鎖骨上落下了一吻。

當時,顧熙言被韓燁弄暈了之後便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韓燁做了些什麼。奈何顧熙言打小便身嬌體軟,輕輕一碰便是一片紅印子,就連蚊子叮咬也要好些天才能下去。這吻痕竟也是遲遲未消,過了整整一日,到現在依舊是淤青一塊。

男人俊臉上陡然一沉,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隻眯著眸子望著美人兒的脖頸處,一動也不動。

顧熙言見男人神色不對,也低下萼首,順著他的眼神望去。不料,她這角度竟是根本瞧不見她的鎖骨,更彆提發現那鎖骨上的吻痕了。

蕭讓在密信中讀到顧熙言和韓燁的親密之舉的時候,隻是滿腔雷霆盛怒罷了,可如今親眼看到顧熙言鎖骨上的吻痕,竟是從心底升騰起一股子無力之感。

他叫下屬杜絕一切關於她的消息,本來以為不看、不聽她和韓燁的事兒,遲早會把她忘了,就當兩人從來沒有結為過夫妻,就當從來沒有把她融入骨血裡......

但她卻偏偏又跑了回來,一邊兒在他麵前坦露著身上的青紫痕跡,一邊兒說他錯怪了她。

男人的俊臉上隱隱泛著青白之色,一向沉穩的神色似是有了一絲裂縫,他抿了抿薄唇,緩緩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衣衫不整的美人兒,聲音如凜冬的冰霜一般,“顧熙言,你好自為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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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帳中,韓燁一身錦衣素袍,正手持竹筆,立在沙盤輿圖之前忖度用兵之術。

那廂,有下屬來報,說“曹郎君求見。”

曹忍緩緩走進帳中,衝韓燁的背影深深一揖手,“拜見世子。”

少年郎君麵容清秀,身上穿著件天青色直裾長衫,仍是綸巾束發,看上去溫文爾雅。

曹忍見韓燁並不應聲,竟是一撩袍子,單膝跪地道,“曹忍私自放夫人逃走,犯下大罪,不敢求世子寬恕,願世子按軍法嚴懲曹某!”

從曹忍進了大帳,韓燁握著竹筆的手上便已經鼓起虯然青筋,他麵上仍是笑的,淡淡道,“曹郎心思縝密,睿智過人,隻怕這助她逃跑之事,一早便策劃好了罷。”

曹忍今日來韓燁帳中請罪,根本沒打算替自己分辨,當即道,“不敢欺瞞世子。夫人一心隻求歸去,曹忍隻能助夫人一臂之力。夫人對曹某有救命之恩,此恩大如山海,曹某不能不報。”

韓燁聞言,猛然丟了手中竹筆,回首望著單膝跪地之人,麵上笑意不達眼底,“她滿心都是蕭讓,被你這敵軍謀士送回了蕭讓的大營,隻怕要替她那好夫君勸你歸降吧?”

曹忍倒是實誠,俯首道,“夫人有恩與我,我當然要報恩。可平陽侯爺當初扶持提攜我,不過是算準了我與家父曹用及積怨已深,想叫我二人父子相殘,漁翁得利罷了。”

當時,他正值母親新喪,少年孑然一身,無依無靠,隻能在父親曹用及麵前故作百依百順。後來,他入了宗祠,一朝入仕,在朝中如魚得水,平步青雲——其中自然少不了蕭讓對他的多次提攜。

他恨他的父親曹用及,恨他拋棄發妻,另娶高門之女,將他們母子二人扔在偏僻的莊子裡,不聞不問,一過便是十來年。

如果不是那高門之女生的兒子癡傻殘廢,而他又聰慧非常,曹用及才不會多看他這個兒子一眼。

曹忍生性機敏,並非蠢笨之人。他對曹用及多年積怨已深,仇怨早已掩蓋了虛無的父子情誼。蕭讓在這個時候給他權勢,給他地位,叫他輕而易舉地踩在父親曹用及的頭上,就等著他一朝報仇,做下人神共憤、禮法不容的弑父之事。

他親手殺了曹用及,算是為母親報了仇。

而蕭讓呢?他計量深遠,是給他遞上殺父之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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