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婦懷著孩子, 骨頭關節略有鬆弛, 出現膝蓋、腳踝扭傷的情況實屬正常, 平日裡要多用些骨湯、魚骨進補。”
大夫捋了捋山羊胡, 又道,“因著平日裡用的膏藥裡頭含大量麝香, 乃是孕婦大忌,老朽就不給夫人開藥了。此等扭傷之症,每日早晚按摩一炷香的功夫,過個十來日,自然而然就能痊愈了。”
說罷, 大夫起身到榻邊,又看著蕭讓道, “孕婦扭傷乃是家常便飯, 侯爺, 不如請您跟著老朽的口訣學一學這按摩的手法, 若是夜間夫人抽筋了,也好及時為夫人按摩一二。”
方才大夫看診的時候, 乃是用紅絲牽引著為顧熙言診得脈,如今扭傷之症需要按摩,和女病人之間隔著男女大防,大夫自然是不好親自上手。
隻見蕭讓俊臉沉沉, 正大馬金刀地坐在桌旁,聽聞這話,神色更是晦暗不明。
顧熙言見狀, 下意識以為男人定是厭棄她的很、不願意做這等伺候人的事情,眼眶一濕,張口就道,“不用麻煩侯爺,還是請下人過來.......”
不料她話未說完,那廂男人竟是陡然起身,大步朝床邊走來了。
男人身量高大,撩了床幔龍行虎步而來,到了床榻邊兒,一手將那玉足握在手中,拿了條錦帕細細擦乾了玉足上的水珠兒。
他的大掌上帶著薄繭,觸碰在腳上瑩白的肌膚上,顧熙言當即起了一身戰栗,不禁縮了縮身子。
“侯爺需用些力道,這般輕飄飄的揉按,隻怕沒什麼功效。”大夫站在層層床幔之外,聽著裡頭的病人連喊都沒喊一聲痛,忍不住出聲指點道。
蕭讓聞言,手上當即加重了些力道,腳上一陣酸痛隨之襲來,顧熙言當即伏在引枕上,皺著遠山眉細細哼了一聲。
骨節分明的大掌揉在**上,一圈又一圈,直揉的顧熙言心肝顫動不已,貝齒死死地咬著丹唇,才勉強壓下喉頭的呻/吟之聲。
這般艱難地承受著男人的揉按許久,又聽那大夫道“還請侯爺按照這口訣中所說的穴位為夫人多揉一會兒,否則夫人晚上大抵會痛的睡不著覺。”
蕭讓應了一聲,那大夫才背著藥箱請辭告退了。
眼看著大夫消失在門口,顧熙言抬腳便抽離了男人的大掌,冷著臉道,“既然大夫都走了,就不必麻煩侯爺了,妾身這等微不足道的事情,叫下人來便是。”說罷,竟是要張口叫靛玉進來。
蕭讓聞言,一雙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看向她。
她若微不足道,他又何必大費周章!她不想麻煩他?又想麻煩誰!
蕭讓登時來了火,他手下拉著玉足一個用力,美人兒登時便癱軟了身子,伏在引枕上低低嗚咽,“嗯.......彆......痛呀.......”
這嗓音像小貓一樣撓人,蕭讓登時便起了反應,沉著一張俊臉,神色幽幽地望著她。
顧熙言委屈不堪,當即抬起右腳踢過去,語帶薄怒,“你就是故意的!你心中不快,便故意如此粗暴的捏痛我,真真是偽君子!”
蕭讓一手握住朝自己踢過來的小腿,冷笑道,“哦,這就是粗暴了?那他待你是有多溫柔!”
或許是顧熙言和蕭讓相處的久了,漸漸把當初對男人的懼怕拋到了腦後,可以肆無忌憚地對男人任性胡鬨,一時間竟是忘了蕭讓從來不是什麼小意溫柔的人物。
他一直是殺伐果斷、冷冽無情、不留情麵的人,隻不過是在她麵前的時候收斂了一身戾氣,心甘情願地化為她指尖的繞指柔罷了。
此時兩人一朝生了嫌隙,他整個人散了溫柔,淨挑著傷人的話說,勢必不把她傷的體無完膚不罷休。
顧熙言被男人一激,登時也紅了眼,從靠枕上撐起身子,梗著脖子回他,“不錯!韓燁待我溫柔至極!哪一點都比你溫柔!”
這幾天,顧熙言不是沒想過和蕭讓坦白——坦白她其實沒有和韓燁發生關係,坦白她腹中的孩子不是韓燁的。可是每每話到嘴邊兒,想起男人嘲諷的話,菲薄的眼神,都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那是她無比珍視的寶貝,也是他曾經希冀已久的孩子。如今卻成了他最嗤之以鼻、不屑一顧的東西。
她也是有自尊的,這般一次次被人摔到泥地裡,她亦是真真切切地心寒了。
淚水滾落臉頰,顧熙言抬袖胡亂擦了擦,顫聲道,“你出去吧。我要沐浴就寢了。”
那廂,男人蕭讓聽了這話,氣得額角青筋暴起,他目光如寒霜,低啞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寄出來的,“好.....好得很!”
說完,他霍然俯下身抱住她,大步往浴室走去。
男人身量高大,顧熙言被他抱在胸前,壓根腳不著地,隻能攀著他的胳膊,揮舞著玉臂打在寬闊結實的肩頭,哭道,“你混蛋!”
方才顧熙言洗澡洗了一半,現下池子裡的水還溫著,蕭讓兩三下便把衣衫除去了,抱著懷中美人下到了浴池中。
顧熙言一到水池裡,忙掙開了男人的桎梏,不料一轉頭,竟是看見男人右臂上纏著的白色繃帶。美人兒粉麵上掛著淚水漣漣,微微一愣,不敢置信道,“侯爺竟是傷在右臂?那侯爺‘心口中箭,命在旦夕’的消息,難道是故意散出,虛晃一招?”
蕭讓神色陰兀,“怎麼?本候沒有被一箭穿心,你很失望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顧熙言不住地搖頭。
那日她聽聞男人心口中箭,性命垂危,整個人心痛欲絕,徹夜難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擔心他的安危.....如今,那消息原來是假的?
顧熙言心中又驚又喜,還有一種難以名狀的酸澀。哪怕是誘敵之計,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呢?難道不知道她會為他擔心嗎?
她突然想起來,昨夜兩人打鬨的時候,她似乎是重重按在了男人的右臂上,當時不知道他傷在右臂,此時知道了,心中難免一陣愧疚牽扯,忍不住呐呐問道,“你的傷勢如何了?”
說話的功夫,蕭讓已經涉水行到跟前,伸了猿臂將她一把按在浴池邊上,薄唇勾起一抹冷笑,“眼下還死不了。”
顧熙言聽著這等不陰不陽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侯爺不必如此!原是妾身錯了,方才就不該脫口而出這等關心侯爺的話!侯爺是死是活,既然不願意叫妾身知道,妾身以後便都不聞不問便是!”
蕭讓聞言,麵色陡然一沉,一個俯身,猛地低頭含住一張一合的櫻唇,絞著她的香舌便是一陣吮咬。
顧熙言被男人按著親吻,伸手重重推搡著他的胸膛,兩人鬨著掙紮著,拍起一簇簇水花,把男人右臂上的繃帶浸了個濕透。
“唔......你.....你彆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