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程媛之前打探到的消息。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認為，段母他們是不知道兩人感情，想要稍微的暗示一下。
段母聽著她說的話，果然沉默了下來。
好優惠之後，在程媛覺得段母要說點什麼時候，她突然挑眉看向程媛，笑了笑問：“媛媛啊，你看子瑜對惟一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嗎？”
程媛一頓，瞪大眼睛看向她，難以置信道：“什麼？”
段母莞爾，笑了笑說：“孩子們的事情我跟你叔叔從來不管，兩人覺得這樣開心就這樣相處下去，要是哪天他們想要轉變一下身份我跟你叔叔也無所謂。”她笑盈盈的說：“反正無論怎麼轉變，我都是惟一的媽媽。”
說完後，段母也不跟她多說，突然轉移了話題：“媛媛你住的地方找的怎麼樣了，要不讓你博文哥哥給你找一找吧，他認識的人多，也知道哪裡更合適……”
她在下逐客令。
其實之所以答應讓程媛來家裡住，段母是沒多想。小時候畢竟也是抱過她的，雖然很長時間不見，但她跟程媛母親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人女兒回國照顧一下也理所應當，但段母從沒想過其他的那些可能性。
她從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兒子的感情，也知道該怎麼做。
這段時間忙，也沒看出程媛有什麼不對勁，到這會……總算是察覺出來了。
所以即便是段子瑜和惟一不說，她也不會再留著程媛住家裡了。
程媛聽著，臉色都變了。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段母，好一會之後才輕聲說了句：“好，謝謝阿姨，我晚上問問博文哥哥吧。”
“行。”段母站起身子往廚房那邊走，想了想說了句：“你叔叔阿姨都很喜歡惟一，希望你也能喜歡我們家的小寶貝。”
程媛僵著臉，說了句：“喜歡的。”
晚上吃飯，段母主動的提起了找房子這件事情，看似是在怨段博文不幫忙給程媛找住的地方，可程媛和段博文都能聽出來，她在趕人。
想著，段博文狐疑的看了眼自己母親，哭笑不得：“好好好，是我不對。”
他看向程媛，笑了笑說：“上班的地方在哪裡？我給你找一個。”
程媛笑，也配合著說了地方。
結果當晚，就有了消息。
第二天段博文就非常速度的讓助理帶著程媛去看了住的地方，晚上吃過飯，次日程媛就要搬走了。
走的時候惟一正好在家，她雖然不喜歡程媛，可禮貌還是有的。她仰頭看著程媛，說了句：“姐姐慢走。”
程媛頓了頓，低頭盯著她看了兩眼，突然伸手抱了抱她，湊在惟一耳邊說了句話，瞬間，惟一臉色都變了。
程媛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拉著行李走了。
段子瑜看著神色不對的惟一，問了聲：“惟一。”
“啊？”
“她跟你說什麼了？”
段惟一愣了下，仰頭看向段子瑜，看著麵前長相越來越精致，越來越成熟的男人半晌，搖了搖頭：“就讓我好好學習。”
段子瑜覺得不對勁，可惟一不想說的事情，誰也撬不開她的嘴。
半晌後，段子瑜頷首，揉了揉她頭發：“還困的話回去睡覺，晚點我給你看作業。”
惟一麻木的嗯了聲，轉身往房間裡走。
把門關上後，她才坐在了地板上。
程媛走的時候和她說的話……太讓人警醒了。
她和段子瑜是兄妹啊，段父段母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喜歡自己的哥哥呢，怎麼能渴望……和自己哥哥在一起啊。那對段家來說，太損失顏麵了，太掉價了。段父段母即便是允許，惟一自己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做的。
她不能對不起段家所有人。
程媛走時候說的是：你喜歡段子瑜我知道，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喜歡會給你爸媽造成多大的傷害嗎？
*
從那天之後，惟一頹廢了幾天，突然又振奮的念書。
她專注認真，整個暑假都沒再出去玩，隻待在房間裡看書，和段子瑜都比較少說話。
開學之後，更是比之前更努力了很多，讓蕭瀟忍不住的嘀咕著說她拋下自己一個人要遠走高飛了，惟一失笑，但也不多做解釋。
她想要更努力一點，更優秀一點。
就突然想用學習來讓自己麻木。
高三這一年過的很快，惟一壓抑著自己的感情，每天都沉浸在知識海洋裡，無法自拔。
高考結束後，段父段母帶著她出門旅遊，放鬆了一下。
段子瑜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坐太長時間的飛機，也因為各種事情，這一次沒能陪著一起走。他們之前旅遊也是在周邊，高鐵就能到的地方。
旅遊結束後，惟一便安心的等成績出來。
她高考考的很好，努力沒有白費，過了之前段子瑜大學的分數線，惟一沒有任何猶豫的選擇了這所學校，念了自己喜歡的專業。
段子瑜對她越來越好，有時候有點好的出奇。
蕭瀟和她關係依舊好，兩人一所學校，但不是同一個專業。
惟一第一次知道段子瑜對自己也有不一樣感情時候，依舊是被蕭瀟和同學給點通的，雖然她自己有感覺，可當身邊人直接點出來時候，還是驚訝。
她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人了，她知道段子瑜對自己好的過頭，也知道段子瑜對自己做的一些事情……是男女朋友才能做的，他對自己的那種好，超出了一般的兄妹。所以在聽到蕭瀟問她說你覺不覺得你哥對你好的太過分了一點點，感覺比對女朋友還好的時候，她怔忪了下，但卻意外的沒有反駁。
兩人就這麼心知肚明的過了一學期。
直到惟一找到了自己的姐姐，被綁架，看到崩潰的段子瑜，她才突然意識到，這樣的相處模式是不是不太對。
可是每當她想轉變念頭的時候，腦海裡總會蹦出程媛的那一句話。她就會想到對自己那麼那麼好的段父段母，一想到他們，惟一突然就沒有勇氣再往前邁出那一步了。
…………
時間就這麼過著，日子漸漸的走過了不少。
兩人最大的一次改變，是周醉醉請人在家裡吃飯的時候，晚上段子瑜喝了酒，惟一也跟著偷偷喝了一小杯，那是姐姐自己釀的酒，很醇香很好喝，她小口的抿了一點點，其實沒有醉意。
大哥也一起來了，不過他們是兩輛車回家的。
司機在前麵開車，惟一和段子瑜坐在後麵。她扶著喝醉酒的人，想了想看向司機：“叔叔，到路邊停一下吧，麻煩你給哥哥買兩瓶水好嗎。”
司機應著：“沒問題。”
沒一會，司機便下車了。
惟一看著閉著眼睛的段子瑜，低聲問：“哥哥，你還好嗎？”
段子瑜沒吭聲。
惟一不太放心，借著車內亮著的燈湊近看了眼，在看到段子瑜那特彆柔軟，看上去還有點誘人的嘴巴時候，惟一突然就有點愣住了。她下意識的抿了抿唇，突然就想要湊近一點點了。
隻不過她還沒來得及有其他動作，段子瑜突然就睜開了眼，眼睛裡蘊著星光一樣的，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兩人無聲對視著，隻要他稍微的靠近一點點，兩人就親上了。
惟一正想著，段子瑜突然伸手，毫不猶豫的壓著她的後腦勺，低頭親了下來。
那一瞬間，有煙花在惟一的腦海裡炸開。
段子瑜親的很凶，一點也沒給她思考的時間，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親了上來，咬著她的唇角，酒氣漸濃，他邊親邊喊著：“惟一……”
惟一身子一僵，有些控製不住的眨了眨眼，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
段子瑜後知後覺，突然清醒了一丁點看著她：“我……對不起。”
他鬆開惟一，給她擦拭著眼淚，聲音暗沉沉的：“是不是弄疼你了？”
惟一不說話，就抱著他哭。
等司機回來時候，發現惟一在哭，還愣了下：“這是怎麼了？”
段子瑜眉眼間滿是戾氣，可看到惟一時候又心疼，他伸手摸了摸惟一腦袋，低聲道歉：“對不起。”
他以為是因為自己親了她哭的。
可實際上……並不是，惟一隻是有點難受，她好像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了。
回到家之後，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提起這件事情。
惟一也停住了哭，就默不作聲的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她躲著段子瑜，段子瑜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想說點什麼，可又擔心她會不喜歡，一個人默默懊悔著。
後來，惟一和周醉醉相認，她其實早就知道周醉醉是自己的親姐姐，可是一直忍著忍著，沒有拆穿這幾個人的謊言，她知道周醉醉的用心良苦，也知道他們的意思。但實在是有點忍不住了。
她想，自己跟段家解除了收養關係之後，是不是跟段子瑜的關係就會不同了。
這一天，周醉醉和她聊天。
看著她笑了笑說段子瑜，惟一沒吭聲。
周醉醉沉默了好久，伸手摸了摸她腦袋說：“我們家惟一啊，真的超級優秀的。”她笑著說：“惟一要是有喜歡的人，一定要勇敢一點好嗎。”
她輕聲說：“不要怕任何的人和事，我們惟一最好。”
段惟一聽著，往周醉醉懷裡鑽，眨了眨眼問：“可要是不被允許的呢？”
周醉醉笑，捏了捏她臉：“什麼會不被允許？不被誰允許啊。”
她笑：“跟姐姐好好說話？”
惟一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不吭聲了。
周醉醉抱著她，摸了摸她腦袋歎氣：“喜歡段子瑜嗎？”
惟一愣了下，看向她：“姐姐。”
周醉醉笑，拍了拍她腦袋：“我覺得我再不點醒你，你一個人又要難過很久了。”她輕聲道：“姐姐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你給弄丟了，再找到你的時候知道你在段家很好，所以也沒想要和你相認，姐姐也知道段家所有人對你都很好，你跟段子瑜關係最好對不對。”
她低頭看著惟一，說了句：“你想想，如果段父段母不想要你跟段子瑜在一起，會攔著你們，他們那麼聰明的人，會看不出來段子瑜對你的感情，還有你對段子瑜的感情嗎？”
惟一怔忪著，突然就明白了。
是啊，一般父母都能察覺出來，更彆說是聰明的段父段母，即便是他們沒有察覺出來，還有大哥……段博文是看到過他們抱在一起的畫麵的，那是上次惟一生氣的時候。
小時候抱在一起正常，但他們現在都長大了，再抱在一起會稍微的讓人意外了。
周醉醉看她表情，笑著說：“我之前就打探了一下消息，段博文說他們全家都默認了這件事情，不會有任何的不喜歡和不讚同，不然你跟段子瑜也不可能現在還住在一個家不是嗎。”
她低頭捏了捏惟一的臉：“而且你們現在不是都住在一起？”
雖然是兩個房間，但一般父母不會允許兄妹就這麼簡單的住在一起的。
惟一恍然，默默的不吭聲了。
“可我這樣做……萬一彆人。”
“沒有萬一。”周醉醉認真的看她：“隻有你想和不想，懂姐姐意思嗎？”
惟一抿了抿唇，輕聲說了句：“懂了。”
所有人都在告訴她，不需要擔心其他任何的事情。
*
這天，段子瑜來接惟一時候，明顯的感到她心情不錯。他揚了揚眉，有點意外問：“見到姐姐了就這麼開心？”
惟一笑，看向他：“我看到哥哥也開心啊。”
段子瑜怔忪著，詫異的看她眼：“真的？”
他笑：“不躲著哥哥了？”
惟一抿唇：“我什麼時候躲著你了？”
她才不承認這件事情。
段子瑜慵懶一笑，也不戳穿她之前的一些行為。
兩人直接回了家，和段父段母一起吃飯，這一天是他們一家湊在一起吃飯的時間。
吃過飯之後，惟一突然湊在段母身邊說了句話。
段母愣了下，看向她：“有話跟媽媽說？”
“嗯嗯。”
段母笑，捏了捏她臉：“待會我們去你房間？”
“好。”
吃過飯之後，段子瑜接了個電話後便發現父母和惟一都不在家了，他環視看了圈，看向段博文：“惟一呢？”
段博文不爽的嘖了聲，嫌棄的睨他眼：“你眼裡是不是隻有惟一，連你哥都看不見了。”
段子瑜：“明知故問。”
段博文噎了噎，很受傷道：“惟一出去有點事去了，等著吧，待會就回來。”
段子瑜：“我剛剛就在外麵。”
段博文哦了聲，沒有一點說謊被抓住的不好意思，粲然一笑說：“她睡覺了。”
段子瑜想著，直接往樓上走。
剛走了兩步，便看到了父母，他想也沒想，問了聲：“惟一呢？”
段母：“……”
行吧，兒子眼裡一直沒有自己也實屬正常，沒什麼好傷心難過的。她瞪了眼段子瑜，“在房間裡。”
說著，段母拍了拍他肩膀：“兒子啊。”
段子瑜：“媽。”
“努力啊。”
段子瑜：“？？？”
他還沒想通要努力什麼，段父就拍了拍他肩膀，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出來。
段子瑜：“……”
不明所以的到了惟一房間門口，他敲了敲門才進去，一抬頭便看到了那坐在窗戶邊下麵的人，段子瑜揚了揚眉，詫異的喊了聲：“在這裡做什麼？”
惟一回頭，看向他：“你怎麼上來了？”
段子瑜一頓：“不想要我上來？”
惟一撇嘴：“沒有。”
她趴在桌麵上看他：“就是有點意外，哥哥你忙完了嗎？”
“嗯。”段子瑜走近，低頭看她一眼：“不是心情不好？”
“不是。”惟一想了想說：“哥哥，我以後可能不能喊你哥哥了。”
段子瑜身子一僵，難以置信的看向她。
“就這麼不想和我們成為一家人？”他下意識的覺得惟一是要跟他們家解除關係。
惟一張了張嘴：“我確實是要跟爸媽解除收養關係。”她輕聲說：“姐姐走找到了，也該回去了。”
段子瑜擰眉，轉身就走。
段惟一沒忍住，撲哧一笑說：“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白的把這件事情擺在台麵上來說。話音一落，段子瑜的腳步便頓住了。
他隱約的察覺到了點什麼，回頭看向惟一。
惟一彎唇笑著，眼睛裡藏著星光，直勾勾的看著他認真說：“不解除收養關係，我就不能跟哥哥在一起不是嗎？”
下一秒，段子瑜毫不猶豫的轉身朝她這邊走來，他抓著惟一的肩膀，難以置信問：“你說什麼？”
惟一：“……”
她看著震驚的段子瑜，有點想笑，可又得憋著。
她沉默了會，輕聲說：“哥哥不是聽見了……”
話還沒說完，段子瑜便一點也不客氣的低頭吻了下來，像是要找到他想要的那種真實感一樣的。
惟一沒有反抗，就任由他親著自己。
良久後，段子瑜看著她，啞聲問：“真的？”
惟一忍著笑，點頭：“哥哥不想……”
“想。”段子瑜突然當著她的麵蹲了下來，仰頭看著她說：“一直都想。”
但怕給她造成壓力，也怕她躲著自己，所以他一直都在忍，但也不會忍太久，最多最多是等到她畢業，就要找個時間徹底說開。
他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裡，不願鬆開。
惟一就這麼任由他抱著自己，唇角上揚著。
“哥哥。”
惟一喊了聲。
段子瑜沉沉的應了聲：“嗯？”
惟一哭笑不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抱太緊了。
段子瑜一頓，這才小幅度的鬆開了一點點。兩人抱在一起良久，好一會之後，段子瑜才貼近她耳邊說了句：“惟一。”
“什麼？”
段子瑜頓了頓，道：“沒什麼。”
就是有點開心，遇到你了。
從在孤兒院看到她的那一眼，段子瑜就想把人帶走。
到現在，他想要把人一輩子的帶在身邊。
他從小身體不健康，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直到遇見她，看見她想要向上生活的那種努力時候，段子瑜突然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樣的，想要掙脫開病魔，和她一起積極努力的生活著。
他以前恨過為什麼其他人都有健康的身體，唯獨他沒有，可現在他不恨了。
他想，大概是為了讓他遇到惟一，才會如此。
如果當年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他也不會去孤兒院，不會遇到他的惟一。
惟一也一樣，前麵的十年從沒有享受過一天的安穩，沒有享受過任何真真實實存在的溫暖和愛，直到看見了段子瑜。
他說要帶自己走。
惟一相信了他，到現在……她想，她會一輩子相信他。
而他，也從一而終的在履行自己的諾言，帶她走，照顧她一輩子。
從不離開。
她是他此生唯一，很多年以前是這樣，未來，也依舊是如此。
這一世，唯一的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