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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也也在準備工作結束之後,湊到了衛佳佳他們正在拍攝的現場。
小護士嬌小的身軀在戰壕裡穿梭,為傷員們進行急救包紮。
發絲淩亂,一臉汗水和泥土的小護士,在為戰士們包紮的時候,儘可能的弄乾淨自己的雙手。
認真、努力、為了祖國拚命的靈魂正在閃閃發光。
但是戰爭的殘酷並不是會因為你的正義和善良就有所退縮。
一次爆炸,一個彈片,就奪走了小護士的生命。
小護士猛然摔倒在地上,其中一個辮子散開,發絲鬆散在臉頰旁邊,淩亂又淒美。
飛馳而過的鏡頭,在小護士臉上停頓了幾秒,再轉開。
牧也勾唇一笑。
這時間真的是恰當好處,感謝高科技,感謝妝造係的老師們傾囊相授。
這邊炸完,那邊炸。
一大片陣地輪流轟炸拍攝,最後他們會被剪輯成一個戰場。
當寧導宣布這一幕過了的時候。
劇情中沒死的一溜煙的站起來。
已經陣亡的全部等著場務和機器人過來托運他們。
因為還要拍整理儀容的戲。
為了不穿幫。
怎麼死的,怎麼運到牧也這邊,臉上的泥都不帶掉一塊。
“小牧啊,我等會兒從這裡走到那裡?”
飾演連長的簡輝走了過來,手裡還拿著水壺和一塊比較乾淨的布。
哪怕這幕戲很簡單,他也沒有疏忽。
和導演進行最後的確認。
“您可以慢慢來,整理兩到三人後,表達悲痛,無聲哭泣。其他的都沒有要求,您可以隨意發揮,多擦幾個人,甚至是全部擦過都是可以的。”
“哈哈哈,全部擦過來,那是不是浪費內存嘛。這群小家夥也會忍不住的。”
屍體可不是那麼好演的。
簡輝醞釀了一下情緒,剛想說準備好了。
就看到鏡頭範圍外,圍觀的人多了不少。
這麼一個備用鏡頭,照理說沒人看才對。
現在,好家夥,剛剛他拍一場大戲的時候都沒那麼多人圍觀。
再看看牧也。
仿佛他身後那些圍觀群眾對他而言全是空氣。
講戲,排機位,調整光線,有條不紊。
整個人以十分愜意的姿態站在那裡,氣定神閒。
一點因為緊張而產生的小動作都沒有。
眼神清明,呼吸勻稱。
哪怕清點群演數量,最後核對走位等等。
也沒有出現那種反複提醒,焦躁的核對,生怕出現一點點錯誤的急躁。
明明有那麼多人等著看笑話。
這孩子,心理素質好到不行。
“簡老師?”
“我沒問題,這就開始吧。”
導演一喊開始,群演開始有序的走動。
簡輝就直接成了連長,一秒入戲,再專業不過了。
他帶著痛苦的神情看著躺在地上的娃娃們。
恨不得犧牲的是自己。
手微微顫抖的解下腰間的水囊,找出一塊算是乾淨的手帕。
沾上水仔細卻認真的清潔著一個小戰士的易容。
擦乾淨臉,整理好領子。
走向下一個。
他要讓所有的孩子,乾乾淨淨的走。
隨後,簡輝就看到了兩隻辮子散了一隻的“方護士”。
擦完臉後,連長還是停頓了一下。
放下手裡的水壺。
把小護士的辮子重新編起來,用一根草繩紮了起來。
畫麵悲情而又溫馨。
一個有點年紀的長官,一個看起來最有十來歲的女娃娃。
長官這熟練的手法,讓人忍不住聯想。
是不是連長也有一個這麼大的女兒,所以才會這一手。
隻要這麼聯想,都會忍不住酸一把。
那個像她女兒一般大的女孩,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更或者……他自己的女兒也死在了這場戰爭裡。
“卡”
地上的屍體齊刷刷睜眼,剛剛屏住的呼吸也開始大喘氣。
詐屍得如此“整齊”,場麵竟然一時間有點驚悚。
不過屍體們很敬業的繼續躺著。
在導演沒說“過了”之前,他們作為屍體,不適合隨便動彈。
牧也在確定了表演、收音、畫麵,采光都沒問題。
也沒有穿幫和BUG之後,大方的喊了“過”。
導演一遍過,演員們都是最高興的。
可後麵看戲的人憋屈了。
他們跑來看牧也笑話,結果這人氣定神閒,一點不慌。
他們想看牧也犯錯,結果安排得井井有條,什麼錯都沒有。
他們打算等牧也喊著“保一條”的時候。
嘲諷他,連備用鏡頭都要保,浪費資源。
結果,這新人的膽子還很不是一般的大。竟然隻拍一條。
“牧副導,你不再保一條嗎?這畢竟是你第一次執鏡吧。彆辜負了寧導的信任。”
開口的人是……額,你哪位?
牧也的目光忍不住流露出了些許疑惑。
這麼大個劇組,他還真沒本事一一認全。
“嗯,有道理,我這就去給寧導看看。”牧也一臉“多謝你提醒我”的溫和。
轉身不忘記對幾位演員說辛苦了。
順便讓機器人把地麵收拾乾淨。
看著一臉謙遜,虛心接受,做出來的姿態卻壓根沒把人的話放在眼裡。
簡直比正麵硬杠還囂張。
職場上混的,軟弱的老好人永遠是最吃虧的。
在更加複雜好幾成的娛樂圈,更是如此。
彆說這個臉生的一定不在牧也的關聯性崗位範圍內(否則牧也不會不記住)。
就算是那幾個正牌副導演來,牧也也不帶怕的。
最多是態度會好點。
他真要是因為誰的一句話,再拍一條,那才是傻。
搞藝術的,一個基本的要素就是,在接受正確的批判的同時,堅定自己的作品和理念。
牧也甩都不甩那個冒出來的。
直接把剛剛的拍攝的影片上傳到服務器。
用終端通知寧導查收。
發完後,轉身離開的牧也發現簡輝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在笑。
“簡老師?”
“剛剛那鏡頭有點意思。”
衛佳佳在旁邊不好意思的吐了下小舌頭。
這屬於,和導演串通起來加戲,被另一個演員發現了。
“說說看,你是怎麼想的。”
“幫學妹吸引一下鏡頭而已。”
衛佳佳的其中一個辮子在陣亡倒地的大動作中散開,是牧也要的效果。
在各種常見的陣亡狀態之下。
衛佳佳的這個略微不同,會特彆搶眼,哪怕沒有多留一點鏡頭,也會讓觀眾的視線進行聚焦。
當然,他也對衛佳佳關照過,如果一不小心,辮子在她陣亡前散開,下一秒立刻弄散另一個辮子。
“你是怎麼知道我一定會選中小衛的?”
“一排屍體中,隻有她是女的。而且正好在中間。”
不是性彆優待,而是潛意識的標記定位。
衛佳佳就像是一個中位線一樣卡在那裡。
簡輝不朝著那邊走,都不容易。
據他了解,簡輝還是有點強迫症在身上的。
習慣性的走了中間,等整理遺容的時候,看到一個辮子散開的“方護士”,你能忍受這樣的發型?
那根紮頭發的草,都是他特地扔在衛佳佳身上的。
“我要是不會麻花辮呢。”
“我看過您的綜藝節目。”你會。
“若果是真不會,把佳佳的辮子全部解開,齊肩的頭發整理好,也一樣擁有這個長鏡頭。”
簡輝的職業操守不會讓這個鏡頭就這麼不和諧的過了。
唯一失敗的可能性就是,簡輝最初沒有走到中間,整理儀容的鏡頭裡沒有衛佳佳。
那麼問題也不大,至少前一個陣亡戲的是偶,聚焦點已經給佳佳搶到了。
“不過說到底,這些都是小道,搞點歪門邪道的東西,在不影響劇的前提下,給朋友謀點福利而已。”
簡輝直接噎了一下。
本以為能站在年長者的角度,勸一下年輕人,走捷徑和搞小動作並不是正道。
念叨一下踏實穩重,根基重要為主。
結果,直接被人說在前麵。反省得比自己說得好深刻。
這小家夥……難怪寧老喜歡。
“簡老師?”
“小牧啊,做完這單,你有彆的安排嗎?”
這就是明顯的通告邀約了。
“大概……有。”
自家戀人即將暴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