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衣明差點聽笑了,法製社會居然還有祖訓這玩意兒。
“那你想怎麼樣?”謝玉帛問。
這個問題居然難倒了董渾,祖訓上麵那麼說,但是他也知道現在殺人犯法。涼西村駐紮了大量的警察和記者,除了翻過這座山出去,其餘路都被堵死了。
他們一村人可能都是罪犯,被嚴密地盯住了。
董渾迅速打著算盤,他家的臭婆娘早就被這個陣法嚇乖了,就算被警方發現也不敢說什麼。涼西村不能住了,他現在要有錢,帶一家老小去彆的地方生活。
“你們一人二十萬,用錢贖罪。”董渾獅子大開口,“看你們的穿著,都是城裡人,彆說沒有手機立馬轉賬。你要是不給錢,我就扒了你們的衣服捆在樹上,今晚就彆想下山。”
夜裡溫度逼近零度,被捆在樹上一晚,一條命也差不多沒了。
王坪隻見過謝玉帛跟鬼魂搏鬥,不知道活人能不能打得過,況且對麵還都帶著鋤頭,便小聲道:“不如先給錢,再報警。”
六十萬對他們也不算多。
謝玉帛:“我們不過是踢了一塊石頭,是古董嗎,要給六十萬?”
董渾:“你小命不值六十萬?”
謝玉帛高聲道:“警察叔叔,他們在勒索。”
“警察?”董渾四人倉皇四顧,“在哪?”
薛衣明本來是靜音報警,見他小外甥這麼囂張,隻能掏出手機,“你們老實點。”
董渾嚇得腿一軟,大聲道:“我沒有勒索,是他們破壞風水,我們涼西村的規矩就是這樣,我馬上放他們走。”
他上去搶了薛衣明的手機,發現信號不好對方根本沒打通,飛快按了掛斷。
謝玉帛看見薛衣明報警,但沒料到還有信號不好這回事,愣了一下,
笑道:“逗你們的。”
董渾臉色一凶,被謝玉帛激怒:“好啊你們,既然喜歡半夜爬山,那看不清路摔斷腿也不能怪我們。”
說著,他一揮手臂,其他三個法盲立刻響應,準備先把謝玉帛推下山,再要錢。
這附近有個大坑,不慎就會跌進去,法盲們都很自信不會被抓到證據。
“少爺!”王叔連忙擋在前麵,拉起一根枯竹竿,對著董渾,“彆過來!”
薛衣明:“你先走。”
“老東西!”董渾呸了一聲,四人絲毫不怕被竹竿上雜生的枝葉刮傷,猛衝了上來,突然腳步一重,啪地齊齊跪在地上。
王坪毫無章法地揮著竹竿,視死如歸:“薛少快帶少爺離開!”
話音剛落,他發現敵人都跪了。
“怎麼回事?”
謝玉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剛才他覺得那陣法的精髓不錯,隻要用在正規途徑,有大用處,便學習了一下,剛好拿來練手。
他悄悄設了陣法,當王叔手裡的竹竿把它們的臉都刮傷,泄出一絲血氣,陣法就起效了。
還是加強版的,全身都動不了。
“你們也嘗嘗雙腳被禁錮的味道,從這裡爬回去,不然就凍死吧。”
謝玉帛動了動手指,把他們的雙腳稍微解禁。
董渾覺得自己腳上仿佛負重千鈞,他拚命掙紮了一下,也隻前行了一步。
孤月掛在山頂,凸顯這山有多高。四個人終於怕了,哀聲求饒。
“大師放過我們吧!我不想死!”
“我錯了我不要錢了,你放我走……”
“我動不了了嗚嗚嗚……”
謝玉帛越過他們:“好好體驗一下,逃不出大山的絕望。”
薛衣明跟上:“你想翻山進涼西村?”
謝玉帛:“反正都要下山,來都來了。”
王坪大膽地從董渾手裡拿了一根手電筒,驚魂未定地跟上,把那四人的哀嚎拋在後麵。
此處離山頂不遠,他們爬了一段路,再下山,時間用得和上山差不多。
晚上九點,涼西村家家戶戶閃著燈光,其中穿插著警車的紅藍燈,像是文明與法製突破黑暗,利劍直插大山。
半山腰,薛衣明把謝玉帛羽絨服的帽子蓋上,“小外甥,我怎麼覺得漏了什麼事。”
謝玉帛:“我也覺得。”
王坪:“我也……”
下一刻,三人的手機終於連上信號,鈴聲瘋狂響起。
每個人都有一大串未接來電,來自謝忱泊、敖景山、商言戈。
本來他們應該在商言戈打來第一個電話時,就向他說明謝玉帛被舅舅帶去玩了,晚上不回家,並且拿出薛菁的通話記錄,證明這是經過了家長的同意。
他們都沒想到這裡的信號這麼差。
謝玉帛是不知道還有信號不好的情況,薛衣明和王坪則是被峰回路轉的變故驚得,腦子裡繃著一根弦,早忘了這事。
謝玉帛謙讓:“舅舅,您先接。”
薛衣明:“……”
薛衣明在三把手機裡猶豫了一下,眼疾手快接通了謝玉帛手機上商言戈的電話,把它按在謝玉帛耳朵邊。
謝玉帛:!!!
“你在哪?”
商言戈極力壓製的恐懼和怒火不小心順著電流音灼燒了謝玉帛的耳朵。
謝玉帛急中生智:“舅舅他看上了一個農村大學生,偏要來這裡看星星看月亮。”
最擅長給自己編造緋聞的薛衣明飛快進入人設:“對,我想追他又不好意思,就說我外甥想嘗嘗農家樂。”
謝玉帛:“我們剛才去山頂看星星了,沒有信號。”
薛衣明:“可惜還是沒追上,強扭的瓜不甜,以後還是直接接受追求者比較好,明天就回去了。”
他剛裝模作樣地感慨完,一道完全想象不到的聲音從商言戈那頭傳來。
“看上農村大學生?接受追求者?”
薛衣明:“……”
他聽錯了麼,怎麼會有陸深的聲音?
商言戈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謝玉帛,陸明已經交代了,再編一句試試。”
謝玉帛:“……”好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