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帛跟申琛強調,心理輔導,最重要的事要讓她們克服對山神的恐懼。
申琛今天經曆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他終於明白商言戈那句“相信他”的含義。
天亮時,董渾一行人終於從山上爬下來,此時顧秋芳已經走了。
他大吼大鬨,說顧秋芳生不出孩子他還天天給她飯吃,言下之意是顧秋芳應該感謝他。
薛衣明一腳踩在他胸膛:“彆想了,警方還要控告你□□罪,故意傷害罪,拐賣人口罪。”
謝玉帛趁人不注意,將鑰匙反插在涼西村祠堂,扭了一圈又收回去。
從今往後,涼西村的所有參與拐賣人口的人,隻要一出涼西村或者起了壞心,行動就會像董渾那樣困難。
惡心人的東西,就一起爛在涼西村吧。
董渾發現了謝玉帛的動作,卻無力阻止,隻能頹然絕望地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這個年輕人的能力。
他想起每次他帶領村裡人搜捕逃跑的女人時,看見她們受傷蝸牛一樣在山裡掙紮,那時他是何等暢快。
現在,報應降臨在他們每個人頭上,尤其是他,他連在涼西村都無法行動自如,生不如死。
……
謝玉帛事情辦得低調,除了幾個知情人,大家看見的,隻是謝玉帛安撫住了顧秋芳並且讓她說出了江安的下落。
但是他臨走時,一個老警察追了上來,“年輕人,你很厲害。”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拐賣案件中,最擔憂的就是受害者的心理,以及買家逃脫法律製裁糾纏不休。
而這次居然都沒有發生。
顧秋芳鼓舞了其他受害者,而買家居然一個個都老實地配合調查。
“山路要三個小時,帶著路上吃吧。”
謝玉帛拿到了一大袋大白饅頭,他拿起一個咬了一大口,“謝謝叔叔。”
申琛看著他吃個饅頭都開心的樣子,心情複雜,他第一次覺得,其實麵前這個少爺隻是一張白紙,白得不染纖塵。
或許在他們商總心裡,這還是一張風吹就能破的白紙,需要時刻有人遮風擋雨。
在謝玉帛於涼西村小休,等待天亮這段時間,商言戈給申琛打了兩小時電話。
申琛終於明白了他們在吵什麼,他勸商言戈給謝玉帛一點信心,奈何商言戈鐵了心一樣,立場十分堅定。
他也想替商言戈解釋兩句,但是看謝玉帛上了車,最終還是沒有出聲。
枉他是個心理醫生,商言戈付給他高工資,在老板生氣時,也隻能用“要不要開鎮定劑”刺激他冷靜。
可是人都有短板不是,就像謝玉帛能解決很多問題,但解決不了他和商言戈的矛盾,因為兩者本質是相悖的。
山路很長,謝玉帛昏昏欲睡,他輸出靈力之後天眼就會不怎麼靈,方才又懲戒了整個涼西村,困得不行。
睡了兩個小時,謝玉帛醒來肚子都餓了,他想起還有一袋饅頭,便拿出來分。
薛衣明:“要不要喝水?”
“不用。”謝玉帛嚼著饅頭,問舅舅還有多久到家。
“再一小時到機場,飛機兩小時到家。”
“哦。”謝玉帛默默啃著饅頭。
薛衣明覺得小外甥這副樣子有點可憐,揉了揉他的腦袋:“在想和商言戈吵架的事?”
舅舅難得像個長輩,謝玉帛也不否認:“嗯。”
“其實商言戈也很冤枉,你無緣無故失蹤,他一共隻說了一句話。”
謝玉帛鼓著臉:“他就是不能說那句話。”
薛衣明看出來了:“你壓根不是跟商言戈吵架,你是在遷怒。說吧,到底是誰惹了你?”
謝玉帛說不出來,總不能說是一個死了很久的人吧。
飛機抵達龍乾市,謝玉帛伸著脖子望了望,沒看見商言戈的影子。
他以為會來的。
他怎麼在說了傷人的話之後,居然還想得挺美。
謝玉帛說了不要商言戈管,商言戈也沒有來接他,這是默認解除監護關係了吧?
“舅舅,我跟你回家吧。”謝玉帛道,等明天再找個機會道歉吧。
“一副無家可歸的小可憐樣,叫兩聲好舅舅,我就帶你回家。”
謝玉帛:“舅舅,那誰馬上就要看見你了。”
薛衣明馬上跟踩著尾巴了似的,飛快掏出一張符防身。
“這樣就看不見了麼?”薛衣明把羽絨服拉高擋住半張臉,“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
陸深和商言戈一起接機,直到半小時後,還是沒有看見人。
陸深看了看表:“怎麼還不出來?”
商言戈收回目光,“他們早就出去了,你沒看見麼?”
陸深:“……”在他眼皮子底下,薛衣明這樣也能溜?
“你看見了?”
“嗯。”
陸深確認了兩遍,才肯相信薛衣明就是從這道門走的,他一瞬間懷疑薛衣明會飛天遁地。
商言戈起身,林北拎起公務包跟上。
這個公務包死沉死沉的,裡麵是商言戈的部分房產股票期權動產不動產,總之他們商總短時間粗略梳理了一遍財產,林北第一次直觀認識到商言戈有多富有。
包裡全都是轉讓聲明,對象都是謝玉帛,千億資金往來,林北提著公文包的手都在顫抖。他懷疑謝玉帛一下飛機,他們商總就要求婚。
結果他們商總隻是眼睜睜看著謝玉帛走掉,然後吩咐他銷毀這袋玩意兒。
商言戈獨自開車跟在謝玉帛後麵,經過某條岔道時,終於一狠心拐上另一條路,踩了刹車。
他從陸明那裡聽見謝玉帛喜歡金條,每次出手都要金條做回報,他馬上整理身家財產,打算全部轉讓給謝玉帛。
如果謝玉帛夠有錢,十輩子都揮霍不完,他是不是就不會想著算命捉鬼了?
直到申琛給商言戈彙報了謝玉帛在涼西村的所作所為,商言戈意識到,那堆轉讓協議無足輕重。
謝玉帛做的事,不能以金錢衡量。
他的小朋友很厲害,他卻越來越慌,想不擇手段阻止謝玉帛算命捉鬼。
一切慌亂無緣無故,他卻深信不疑,並為此大動肝火。
如果他再不遠離謝玉帛冷靜一下,他怕有一天會忍不住把人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