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行字表明您購買不足seventy,等three天。“老子都還沒吃飯!”柯正誌驟然暴怒,他上去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麵包,攥在手裡:“有錢買麵包還大中午地找我要錢!讓我在經理麵前丟臉,果然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小孩叫柯小宇,五天前,老師通知每個同學交二十塊雜費,還把通知發在家長群裡,不過柯正誌一直屏蔽家長群。
柯小宇不敢向柯正誌要錢,拖了五天,今天下午終於拖不過去。放學了同學都去食堂吃午飯,他飯都沒吃,從學校出來,一路走到爸爸的公司,神色惶恐地向他要錢。
父子兩是在樓梯間說話,平時沒人,但不知道為什麼,經理恰恰經過,聽到柯正誌為了二十塊跟孩子大呼小叫,神色當即變冷。
柯正誌一臉奉承地送走經理,嘴角一拉,甩手重重給了柯小宇一巴掌,把孩子打蒙了當即跑了出來。
除了中午在學校那一頓,柯小宇有上頓沒下頓,餓得麵黃肌瘦。
柯小宇看見他爸追過來,臉色蒼白如紙,嘴巴張了張,失語般一句話都解釋不出。
給柯小宇買麵包的中年人,李建國,連忙幫孩子解釋:“這是我買的,你彆誤會。孩子都快在路上餓暈了,怎麼當爸爸的?”
柯正誌看見柯小宇目光怯懦地看向李建國,一下子氣急,抓稻草似的把孩子揪過來,“你看清楚誰才是你爸!小白眼狼,我才是你爸爸,我在公司低頭哈腰地給領導賠罪,你在這裡大吃大喝,我這麼努力工作是為了誰!”
說到最後一句,柯正誌抓著兒子的手越發用力,柯小宇眼淚一下子湧出來,結結巴巴道:“爸爸是、是為了小宇。”
聽到這一句話,柯正誌終於舒坦了三分,他氣勢洶洶地看向李建國,目光鄙夷地把對方窮酸的打扮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觸及他胸前的尋親昭示時,豁然勾起嘴角。
“原來是作孽做多了,兒子丟了啊,你不去找你死在哪個臭水溝的兒子,惦記我兒子乾嘛?要不要臉?”
李建國聞言暴怒,一下子揪住柯正誌的衣領,目光凶狠:“你再說一遍?”
“好啊,你聽著……”
柯小宇吸了好幾口氣,才哭出聲道:“爸爸,叔叔是好人。”
柯正誌:“小白眼狼,誰是你爸爸,你以後要孝順誰?誰工作給你交學費?我養了你十年,他隻給你一袋麵包,你是不是白眼狼?”
這樣的對話似乎發生過無數次,柯小宇回答也千篇一律,像是被逼迫到極限的機器。
“柯正誌是我爸爸,我會孝順爸爸。”
李建國憤怒痛心,又無可奈何,他看見柯小宇被柯正誌推搡來去,小孩子露出的手腕上有好幾道皮帶抽過的傷痕,氣得眼眶都紅了。
可他隻是個鄉下來的農民,完全不知道怎麼跟城裡的工薪階層對峙,李建國又想起自己的小寶,會不會也像這個孩子一樣,正遭遭受非人的折磨?
柯正誌在李建國身上找到了優越感,沒收了柯小宇的麵包,推了他一把,讓他去上學。
柯小宇小聲道:“爸爸,老師說要交二十塊錢。”
說完他捂著臉,怕柯正誌又一巴掌甩過來。
“要什麼錢?老子給你交學費還不夠?”不提還好,一提,柯正誌剛才在樓梯間被經理撞見的恥辱感又湧了上來。
“對了,你剛才跑什麼,打你一下你就跑,以後還能指望你什麼——”柯正誌揚起手,柯小宇嚇得蹲在地上。
“柯正誌——”
突然,一道崩潰的女聲夾著電流音響起。
王坪手指鬆開話筒,那道聲音越發清晰。
“柯正誌——!你就是這麼對小宇的!我跟你沒完!嗚嗚……小宇媽媽對不起你,媽媽這就回家……”
柯小宇聽清了女聲,眼睛一亮:“媽媽!”
柯正誌陡然慌了,他著急四顧,目眥儘裂地看向王坪手裡的手機,這人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接通了他老婆的視頻通話。
“玉娟,你聽我解釋——”
“柯正誌我現在去車站買票回來,我跟要你離婚!”
王坪插嘴道:“買機票,我給你報銷。”
他剛才被謝玉帛按住了,小公子給了他一張皺巴巴的紙,讓他聯係上麵的人。
這張紙是謝玉帛從小宇口袋裡拿到的,寫著他媽媽孫玉娟的名字和號碼。
可憐這個孩子,天天被柯正誌嚇得,攥著媽媽的號碼,卻一直不敢打。
孫玉娟節省了一輩子,從來沒想過坐飛機,驟然被提醒,她哽咽道,“對對我應該買機票……”
她為了給孩子更好的生活,一年前參加了西北某建設項目,深入大漠腹地,項目需要女工,給的錢多,但是每天都非常忙,信號也不好,她已經一年沒有回家了。
每周一次和兒子通話時,柯小宇被他爸看著,從來不敢說他的壞話。
孫玉娟今天才知道,原來柯正誌說的話都是哄她的。
他說給孩子報了英語班,孩子很忙,沒空聽電話。
他說公司年景不好,降薪了,孫玉娟連忙預支工資,囑咐他不要虧待孩子。
結果呢?她的兒子,要個二十塊錢就被打成這樣!柯正誌還不如天橋上的路人對小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