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特彆糾結,嘴巴張了幾次都說不出話來。
“球球?”蕭雲有些意外。彆看秋外表很萌係,這貨性格還真是個鐵血漢子,去年趕工挖河道,他是第一個帶頭克服貓族恐水習性的,比青岩對自己還狠。
“阿雲……部落……”秋輕聲開口,視線轉向站在不遠處的三名貓族,神色晦暗,“部落,散了……”
蕭雲一臉震驚:“啊?”
秋頗為痛苦地:“不知道夏那個混蛋在搞什麼,他讓想要投靠虎族的人離開了。他……跟牛頭人打聽了我們的位置,他說可以將族長的位置讓給青岩。”
蕭雲的表情可以用“這幫貓咪仿佛在逗我”來形容……
“……這個夏以前就這麼逗比的嗎,他是怎麼當上族長的……青岩答應了嗎?”
“青岩看見夏就動手了。”秋搖頭道。
“青岩這麼頭鐵?!”蕭雲驚了。
呃……想想那貨當初孤身一人就敢跑這麼遠的路來投奔雪狼族,貌似是很頭鐵。
“青岩以前就不認同夏的做法,他認為夏會把部落帶到錯誤的地方去。”秋說話時目光忍不住投向不遠處的貓族,這個兔猻爺們兒……對貓族其實是很有感情的,或者說感情比較豐富,當時情願給打個半死都要把跟他不是直係血親的兔猻幼崽們庇佑上,那些動輒連自己親子的人都能拋棄的跟這樣的爺們兒比不了。
“我當然也不讚同夏,我們根本不是虎族,為什麼要拚命的去學虎族的做法?”秋神色間痛恨之意明顯,“現在夏知道錯了,卻將部族……這個混蛋!”
蕭雲抬手拍拍秋的肩膀,他很能理解秋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又忍不住牽掛的心態,想來青岩也是如此,不然不會一碰麵就控製不住情緒。
“要走什麼樣的路都是自己的選擇,彆人勉強不了。這個世界上最難的事情就是改變他人的想法,球球,你用不著把彆人的決定拉拔到自己肩膀上來,這和你不相乾。”
秋身體震了震,將臉彆了過去,不願意讓彆人看見他情緒失控。
重感情的人總會下意識地把彆人的過錯當成自己的責任,秋看到不可一世的、驕傲的夏變得現在這樣落魄,當時抱著破釜沉舟心態離開部族的他,難免會去自責當初做出的“拋棄”部落的選擇……所謂好人不長命,就是倒黴在這個地方了。
“不管怎麼說,他們也是你們的族人。就算是當初有許多地方不能互相理解,起碼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青岩一個人將你們帶出部落,也算是那個夏良心發現沒搞得太狠。現在人肯低頭了,原諒不原諒的沒必要說,至少不用現在還去拚個你死我活了。”
既然看出球球心軟了,蕭雲索性不等他糾結出個結果再開口,主動幫他把話說透。
秋轉臉過來,一臉驚訝地看著蕭雲。
蕭雲笑了笑:“我們是一家人啊,球球,一家人怎麼會去互相限製應不應該跟誰打交道呢?用不著的。你心裡麵牽掛原來的族人,這是很正常的,沒有人會認為你做得不對——你想想,和我們毫無關係的地精隻要願意付出勞動我們都會照顧他們,何況那是你們的族人呢?若是他們遇到了困難,你於心不忍,那麼我們能幫點兒忙就幫點兒忙,或者是再多一些人一起乾活兒,這都是可以商量的啊。”這些貓族能不能留、能不能用先不必說,態度要給出來,還要給得漂亮。
秋猛然將頭低下去……雨怎麼忽然就不下了!太過分了!
蕭雲等他控製住情緒,朝他背上輕輕推了一把:“去,去跟他們說說話。”
阿路和小九萌萌噠看著阿雲一番操作,安靜吃瓜……
青草把自己頭上身上撲了一層除蟲粉,跑出來一看,阿雲已經帶著那三個怎麼都不肯進來的貓族回來了。
“青草,拿除蟲粉來~”蕭雲在廣場上站定,回頭看了眼那三名正驚懼地四下打量的貓族,嗯,那三個腦袋上頂著的亂毛簡直傷眼,“再拿把剪刀來!”
青岩醒過來的時候簡直快要餓瘋了,還好有人守在他身邊,睜開眼睛喊了一聲餓,一大鍋油汪汪的肉湯就推到了他嘴邊。
呼嚕嚕把肉湯喝掉,青岩小心地轉動脖頸觀察自己身體,這次受傷可比上回嚴重得多,他本能地保持著生命力更旺盛的戰鬥形態,這會兒一看,還行,比較嚴重的傷都用布條裹住了,還上了阿雲製作的草藥,雖然傷口很痛、全身乏力,起碼還能保持神智清醒。
一轉頭,青岩看見了夏……這家話果然是要比自己強壯很多,已經變回人形躺著了,阿雲正蹲在他的腦袋邊給他剪毛……
“阿雲……”青岩叫了一聲。
“你彆動,好好躺著。”蕭雲抬手製止,“等感覺好點了變回來,你左臂骨折了,這麼大的個頭沒辦法給你上夾板。”
青岩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左爪,難怪這條前肢動都動不了。
“下回彆這麼衝動,你自己難受不說還搞得彆人個個為你擔心。”蕭雲把剪下來的亂毛抓起丟到火口裡燒,“球球說這個斑豹是你們原來部族裡最強的一個,你是怎麼想的,二話不說上去跟人單挑?”
青岩把下巴搭在右爪上不吭聲。
“你還鬨脾氣還?”蕭雲拍拍手,走過來蹲下用力擼貓頭,“怎麼著,快兩年了氣沒消啊?那你再接再厲接著氣,球球說啊,這個斑豹把你們原來的部族折騰散了,大半的人跑去投奔虎族給人家當小弟了——”
青岩驚得差沒跳起來……隨即給抽痛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的,慢慢趴回去。
蕭雲讓了讓,再度蹲下去用力擼貓頭:“還有啊,你們原來部族裡有個壞包看見牛頭人有我們給送的瓷器,就把薩拉丁長老騙出來賣給虎族,讓虎王關了半個多月,害得牛頭人部落拉拔出百多個戰士跑去示威,才把人救出來……”
青岩又驚又怒、猛然撐起上半身,然後痛得抱住骨折的左爪直抽抽。
“這事一搞出來麼這頭斑豹的聲望徹底完蛋,族群分|裂……現在這個斑豹隻剩下三十多個族人和一千多頭羊,原來的草場也沒法占了。現在人家想起來你這個曾經提出不同意見的人,還願意把族長讓給你當——怎麼樣,青岩,是不是覺得苦儘甘來了?要當族長了哦?”
青岩抱著爪子,眼淚都痛出來了,氣笑不得地:“阿雲啊……我知道錯了,行嗎?”
蕭雲惡狠狠地大力擼貓頭:“現在才知道錯?!早乾嘛去了!明明青草他們陪著你去,你還上去單挑?啊?好玩呢是?這一身傷你是打算養多久,你的工作丟給羊毛他們你虧心不虧心?”
“痛痛痛——”
秋本來打算來看看青岩的傷勢,到了門口看見這情況,毫不猶豫扭頭就跑。
把青岩收拾一頓,蕭雲這才坐下來跟他好好說話:“秋放心不下這些貓族。你呢,青岩,你的看法是什麼?”
青岩視線往昏睡著的夏方向飄忽了下,沒吱聲。
“你知道我的,隻要能服從部落裡的規矩老老實實做活兒、提供勞動力,我並不在乎部落裡多養幾十張嘴。”對著青岩蕭雲就不打什麼花腔了,這家夥是來得最早、跟自己打交道時間最長的,腦子又夠用,可以說比草根還了解自己,跟他說話方式可以簡單點。
青岩自然能理解蕭雲的意思,猶豫了下才搖頭道:“阿雲,他們和球球他們不一樣。夏是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的話不一定可信。”
秋很重感情,受他的影響,兔猻們雖然人少但也很團結、很重視族人。而夏,是可以為了大多數人犧牲少數人、也不在乎采取欺騙手段的人,隻要他認為這麼做是對的,他就會去做;這樣的人說把族長讓給青岩,青岩是一個字都不信,他可不像秋那麼“耿直”,看見夏落魄了啥話不說就先心疼上了。
“這樣……”蕭雲摸下巴,青岩不是不在乎族人的人,既然他的反感表達得這麼明確,說明這頭暫時看來貌似走投無路的斑豹還真不是簡單人物——要不是走投無路了也不會跑來找自己狠狠得罪過的人求助。
一聲輕咳從後方響起,蕭雲扭頭一看,發現那頭斑豹不知什麼時候醒過來了,正側著頭看向他們。
“霍爾族長提醒過我,這個雪狼族部落中有個很特彆的幼崽……看來就是你。”
十分虛弱、連自己坐起來都辦不到的斑豹,說話時的語氣很穩,投過來的眼神也很有內容。
“哦?”蕭雲揚眉,這頭斑豹給他的感覺確實是和彆的草原人很不一樣。
斑豹直視著他,積攢了會兒力氣,再次開口:“我從霍爾族長那兒聽到一些,關於雪狼族和貓族的事,你也許會有興趣。”
“夏。”青岩語氣不善地打斷了他,“你這個人最讓人厭惡的一點,是你總說些你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話。不要把彆人都當成笨蛋,你的那套做法在這裡行不通。”
“誒,彆這麼說嘛青岩。”蕭雲抬手把大貓腦殼摁下去,笑眯眯地對著讓他很有既視感的斑豹,“嗬嗬嗬嗬……你知道的,青岩平時沒這麼衝動,他這話沒什麼惡意。我們部落跟霍爾部落離得遠,難得才能去一次,倒是沒想到過要跟霍爾族長打聽消息。你說我們會有興趣的事情指的是什麼呢,難道我們雪狼族跟你們貓族原本應該是一家人?哎呀難怪呢,青岩和球球在我們這兒過得挺適應的,是不是這樣啊青岩~(*^▽^*)”
青岩:“……”
斑豹:“??”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