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雁馬上低頭灌湯……這族人的伴侶也是戰士,還是挺強的那種,部落的安全離不開她,這才讓阿雁來湊數。
大家都吃飽喝好,貓族們來收碗盤,順帶檢查大夥兒的手上乾淨不乾淨,乾淨的就給發零食——一個用麵粉調好油炸成金黃色、香脆可口的豆餅,和一把用鹽炒得香香的、還加了少許鬆子的炒豆。
阿雁除了正餐最期待的就是零食分配了,很珍惜地雙手把自己的份額接過來,豆餅叼嘴裡,炒豆小心地收藏到腰帶上的口袋中……好吃的零食一次吃乾淨太可惜,前兩天分到的肉鬆他就攢著慢慢地吃,現在兜裡還剩一小把。
吃完飯大夥兒可以休息半小時再上工,有不少人就借這機會睡一小會兒。阿雁精力旺盛不願意午睡,想問族人要不要到周圍去找一些可以吃的野果,一轉頭,又看見族人盯著油炸豆餅發呆。
“……可以分給我的伴侶吃一半就好了,之前攢下的肉鬆也想分給她……”族人幽幽的目光再次轉向阿雁。
阿雁……阿雁當即找了個地方,躺下午睡。
忙忙碌碌一下午,天擦黑後收工,阿雁跟著隊伍回到部落裡,在藍果他們的安排下排隊刷洗身上的泥灰、衝刷乾淨了穿上乾淨的獸皮短褲和藤草鞋,又跟著工程隊的人來到廣場上——天氣稍微暖和一點,大夥兒就不愛悶在屋子裡用餐了。食堂反正也不在乎大夥兒在哪吃,對他們的工作量沒影響。
笨拙地捏著筷子將碗裡的三線肉炒大白菜、沾了少許花椒粉辣椒麵的炸魚塊小心地扒拉到嘴裡,阿雁再次露出發自內心的幸福表情……真好吃!味道真刺激!
雖然有點兒對不起族人的伴侶……但是厚著臉皮跟著阿栗族長來真是太好辣!
“哐啷!”“啊!”
陶碗摔碎的聲音和慘叫聲同步響起,阿雁一抬頭,發現一個彆部族的戰士正小臉刷白、雙手顫抖地盯著地麵上摔碎的陶碗碎片,碎片裡麵還有少許菜葉。
“彆撲上去、小心割傷手!”食堂的人也注意到這邊,一看那個戰士猛然蹲下,連忙高叫出聲製止。
“這……我、我不是……”那名戰士一臉慌張。
“沒事,碗碎了就碎了。”食堂的人走過來看了眼,“我收拾就好,你繼續吃你的。”
戰士抬頭看了眼食堂的人,又低頭去看那堆碎片,有點手足無措。
“食物臟了就不能吃了,再去領一份菜。”食堂的人不讓他蹲,自己蹲下去收拾,“一會兒發的零食你沒份了啊,不是因為打碎碗,是你浪費了食物。”
那名戰士呆呆地看著食堂的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也太不小心了,這麼好的碗都不好好端著。”
阿雁聽到栗族長低聲嘀咕,很認同地點頭。
“不過他們好像並不在乎碗,罰零食為的是浪費菜。”阿雁這個大齡熊孩子又補了一句。
栗族長再度背過身去屁股對著阿雁,這個死孩子!
吃完飯,將自己用臟的餐盤送到廚房旁邊洗刷的地方,會洗的人自己洗乾淨,怕摔碎餐具的人就讓彆人幫忙洗,反正大家的碗盤都和舔過一樣,洗碗不算苦力活……
再度回到廣場上找地方坐好,一是等著發零食,二是等著聽故事……為了鍛煉表達能力,蕭雲讓紅葉、羽、藍果、草根等人輪流來給大家講故事,背不下全文不要緊,可以拿著樹皮紙講,順帶練習——藍果去年被逼著上數學課,算是練出來了,羽這種難得開腔的還是得練練。
今晚的零食有驚喜,沒出錯的人都可分到用蒸過的樹葉包的一小塊麥芽糖,阿雁一拿到自己的份,立馬全部揣腰包裡……麥芽糖領了四、五次了,之前不知道攢著立馬吃完,後麵看著彆人吃就隻能眼饞。
走到人前講故事的是羽,他看起來還是有些緊張,攤開樹皮紙雙手捧著,硬邦邦地:“今天,我們來說《小紅帽》的故事……”
說教意味濃厚且過於黑暗甚至是有點致鬱的魔改暗黑|童話,作為吸引人的精神娛樂來說其實並不怎麼好玩……備不住草原人民在精神娛樂方麵的享受完全是零,所以就算是這種故事翻來覆去聽了兩三遍,大夥兒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彆人上去講的都是老故事,阿雲上去時才有新故事聽,這種規律新來的阿雁也門兒清,不過故事就是故事,就算是聽過了阿雁依然很有熱情。
忙碌充實、緊張有趣的打工生活又過了幾天。這一天晚上,阿雁照例把領到的零食小心翼翼地揣兜裡收藏,忽然聽見歡呼聲,抬頭一看,走到前麵的是阿雲。
“阿雲阿雲——”阿雁立馬就興奮了,跟彆人一樣歡呼起來。
栗族長嫌棄地離這個死孩子遠了一點。
蕭雲抬手按了按讓大夥兒安靜,笑眯眯地:“今晚啊,我給大家講點刺激的,保證是大家從來都沒聽過的。這個故事呢,是一個鬼故事,在一個人類王國的鄉下,有個小山村,這個村子裡呢,有這麼一戶人家……”
地精沒有宗教信仰,雪狼人和貓族也沒有,灰矮人倒是信奉火神,但這個信仰就是一種生活習慣,虔誠的程度跟中國人拿糯米糍粑供灶王爺一樣隨意……麵對著這麼一群受眾,蕭雲滿不在乎地拋出了死後亡魂報複、勸人向善的虛構鬼故事概念——這個世界連魔法、煉金術這種不科學的玩意兒都有,鬼故事放這裡也該是有市場的嘛!
在場的大部分人見得最多的人類就是火炎部落收留的薩爾,但在層出不窮的故事中,大夥兒那是相當了解人類了……不少人甚至能對人類社會的構成有一個大致的了解,知道人類社會的權力金字塔是啥形狀。
蕭雲講的“鬼故事”中,故事的主人翁是個山村農夫,因蕭雲從來不認為良善與階級有任何經得起辯證的關係,所以這個農夫自然也不是人類用來哄小孩時塑造出的貧窮善良形象,而是個標準的“刁|民”——這農夫利用自家地利之便,收留過路的旅行者過夜,然後殺害謀奪財產,當然,這些並沒有在故事開頭體現,開始的時候這個農夫隻是一個普通人,生活中忽然出現奇怪的事件,比如門會無風自動、自己敞開,家裡麵的水杯器具在沒人的時候變換位置,午夜時燈光忽然熄滅又亮起,上廁所時總感覺有人和自己擠在一起……
非常簡單粗暴俗套的鬼故事嚇人套路,由蕭雲說出來,硬是把一群都有夜視能力、都能在黑暗中自由活動的草原人民嚇臉色發白,不自覺靠近身邊的小夥伴……
一驚一乍地嚇唬了農夫和聽眾一陣後,農夫家裡的禽畜開始死亡,血淋淋的豬圈、血腳印指向的雞窩、院落裡牆壁上的血手印——
農夫終於不敢呆在家裡,跑去鄰居家過夜,結果鄰居家一家子都聽到晚上時有人低聲抽泣,嚇得鄰居次日就把農夫趕走……
再來麼就是農夫的淒慘下場,鄰居多日沒看見農夫,上他家一看,農夫已經成了乾屍、跪在自家大門口朝著院子一角磕頭;鄰居的視線順著農夫乾屍跪的方向看過去,看見院落一角的菜地裡、一片青翠的小青菜中間,斜斜伸出來一隻骨手……
鄰居趕緊去找鎮上的治安隊,治安官過來一搜,從農夫的院內菜地裡挖出來好幾具旅行者的屍骸……
蕭雲抑揚頓挫、感情飽滿地講完這個鬼故事,再一看場下,連蕭雲自己都嚇了一跳——這麼多人坐一塊兒聽鬼故事居然硬是給嚇著了,幾個人、十幾個人混成一團、緊緊地擠在一塊,體型小的還硬是鑽到了彆人懷裡去。
“……有這麼誇張?”蕭雲嘴角一抽,當初公司團建時他講這個故事,一幫小姑娘聽得低頭玩手機、打哈欠……你們這走出來大半是兄貴的畫風,怕成這樣也太不協調了!
默默將目光移向一向可靠的草根族長,卻見草根族長雖然麵色堅毅,但也抱緊了鑽到她懷裡的灰矮人莎莉,那手還在哆嗦。
蕭雲瞪著死魚眼:“呃……這個故事大家用不著考讀後感。”
作者有話要說:阿雁眼淚汪汪:阿雲好闊怕!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