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陳霧撥浪鼓式搖頭。
“我就隨口一問。”
顧執略略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我對你現在的情況不太了解,所以一時間也不知該準備點什麼,你如果有什麼彆的需要,儘管告訴我。另外,算起來,你應該在讀大三了?”
“大四。”
陳霧嘴裡應著,眸光卻漸漸沉了下去。
這就奇怪了。
既不想睡他,又不清楚他如今的情況。
那他究竟想要什麼?
假如是要販賣人體器官,那也不必要和他結婚啊?
他明明可以找個更好更自然的理由。
譬如給他高薪職位等等,何苦要用結婚這種拒絕概率極大的借口呢?
陳霧摩挲著大拇指指甲,良久,忽的笑起來。
“是不是我要什麼,你都能給我?”
顧執微愣,但很快點頭。
“隻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陳霧急追問:“那你能做到什麼程度?”
“除了摘星星。”
“……”
陳霧想了想。
“如果我想買一家大型商場呢?”
顧執絲毫沒有猶豫:“可以。”
“那如果是一座島呢?”
“可以。”
“要買十座山也可以嗎?”
“可以。”
“憑什麼?”
陳霧話頭一轉。
“可以給我買十座山的理由是什麼?如果在你眼裡,我沒有相對應十座山的利用價值,你不可能答應得那麼輕巧。平白無故就對一個陌生人好?世上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他才不相信這種鬼話。
從前他身邊圍繞的狐朋狗友,鶯鶯燕燕。
哪個不是看上了他的家世和財產?
就算是父母給孩子東西。
那也要看孩子在他們眼裡有多重要。
人生在世。
聽到的所有讚美,得到的所有東西,樁樁件件,每一樣都需要付出代價。
這幾年來。
他已經徹底明白了。
“平白無故?”
麵對他的質問,對座男人依舊平靜,眼角卻向下彎了彎,竟是難得的笑了。
“對自己夫人好,算不得平白無故。”
*
早上七點。
陳霧洗了個澡,從臥室出來時,正看見樓下吃早飯的顧執。
顧執已經換了一身西服,正戴著一副金絲眼鏡翻報紙,要不是有具男模般的身體,完全就已經是個大叔做派了。
回想起剛才那句“夫人”,陳霧仍會不自覺炸毛。
他是誰?
叱吒A市多年的小陳爺,花叢裡的浪蕩子!
從來隻有他調戲小姑娘,還沒見過誰能調戲他的。
真是活久見!
看來正麵硬剛是套不出真話了。
不論怎麼問,顧執都會避重就輕跟他打太極,裝出一副什麼都願意給,卻什麼都不想要的態度。
這何止不正常?
簡直就是怪異度爆表!
傭人在樓下遠遠見他出來,忙招呼著給他倒了杯茶,又匆匆去廚房拿早飯了。
陳霧不情願地下了樓,磨磨唧唧地坐到顧執對麵,梗著脖子說了聲“早”。
顧執頭也不抬:“嗯。”
傭人手腳麻利,很快就將早餐擺了上來。
陳霧一邊吃一邊等,等了許久,始終不見顧執說話,隻好清清嗓子,故意裝出一番平淡語氣試探。
“我要買新車。”
“好。”
“我還要去畫廊買畫。”
“把畫廊買了吧。”
“……”
這算什麼反應?領了證就不認人了?
陳霧莫名有些火氣上頭,故意拉大了嗓門:“我還要去找從前那些朋友玩!”
“嗯。”
顧執淡淡應了一聲,視線並未從報紙上移開:“早點回來。”
“……”
麵對他的無動於衷,少年終於泄下氣來。
“你對我就沒什麼要求嗎?”
似乎是察覺到他語氣間的委屈。
顧執這才抬眸看了他一眼:“不許飛.葉.子。”
“……”
陳霧臉都氣歪了:“我從來就沒飛過好嗎!”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家夥?
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鐵人!
不過沒關係,但凡他有什麼企圖,總有一天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儘量囂張點。
囂張到對方吃不消了,一切自然也就水落石出。
氣鼓鼓地出了門,陳霧在車庫找到車,剛要坐進去,就來了個電話。
是學妹打來的。
“學長,吃早飯了嗎?我請你吃早飯吧?”
*
陳霧走進粥店時,學妹正心事重重地咬著豆漿吸管。
連他在對麵坐下都沒有發現。
等了很久也不見她回神。
陳霧彎起手指,在她麵前的桌上輕輕叩了叩,她這才從恍惚中蘇醒過來,驚愕地喊了聲“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