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蓁眼前仿佛有金子在發光。
沒辦法,她就喜歡金子。
小時候還覺得黃金實在是太俗氣了,瞧那豔俗的黃色多難看呀。
後來她真香了。
嘴裡哼唱著“咱們老百姓今個兒真高興”,秦蓁從拖拉機上跳了下來。
剛著地,膝蓋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可把魯廣輝和李建平嚇壞了。
一個丟下手裡的竹耙子,一個扛著鋤頭往這邊來。
“怎麼了?”
秦蓁坐在地上,蹬直了兩條腿,“抽筋。”
生疼生疼的。
這蘇製拖拉機雖然比波蘭產的好些,但振動勁兒也不小。
秦蓁又忙著趕任務,中午的時候都是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抓著饃饃湊合,算上從縣裡回來,她這是開了六個小時的車。
腿不抽筋才怪呢。
李建平瞪了她一眼,“那你逞什麼強?”
他一臉嫌棄,磨破了水泡的手在褲子上擦了一把,這才拽過秦蓁的小腿。
秦蓁怕癢,想笑,可又疼得難受,結果又哭又笑的十分難看。
“木匠你幫我摁住她的腿。”
魯廣輝愣了下,幫著壓住了秦蓁的小腿。
李建平使勁兒往後掰她的腳。
左腳掰完掰右腳,以至於秦蓁覺得這倆腳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猛藥治重病,這腿總算恢複了知覺。
李建平拍了拍手上的泥巴,“走兩步。”
這話讓秦蓁想起了那個小品。
她一臉複雜的走了兩步。
渾身沒勁,兩條腿軟噠噠的像麵條,秦蓁一點都沒覺得【比牲口還畜生】這一頭銜的功效。
係統:是這樣的宿主,豬不吃東西不睡覺也會累。另外按照慣例,這一頭銜明天才正式生效。
秦蓁:……
廢話這麼多,重點不就後麵那句嗎?
還沒生效!
秦蓁身子抖了一下,“咱們回去吧。”
另外一台拖拉機回來的稍晚些。
楊國華駕駛著拖拉機春風得意猶如金榜題名,用其他隊員的話來形容那就是“腰杆筆直像是胸.前掛著大紅花,比看到媳婦還親”。
被調侃了楊國華也就嘿嘿一笑,“我去清理一下拖拉機。”
這鐵疙瘩好呀,有了這鐵疙瘩,隊裡一天就能多墾荒十畝,不對兩台拖拉機那就是二十畝田。
這麼下來一天三十畝田,一個月就能有一千畝地……
想到這個數字,楊國華擦拖拉機更來勁了。
秦蓁蹲在門口,瞧著在院子裡忙活的隊長。
這一共三個木屋。
男同誌人多用倆,另外一個則是分配給女同誌們用。
沒有床,就是鋪了一層層的乾草。
上麵再鋪上一床從家裡帶來的褥子。
前半夜用不著被子當枕頭,後半夜涼了“枕頭”一扯,第二天起來時大家都紛紛笑話對方“插標賣首”。
西邊是牲口棚,牛少馬多。
秦蓁覺得馬性格更烈一些,所以更喜歡牽著老黃牛乾活。
東邊則是水池子和簡陋的露天廚房。
一共兩口鍋。
一口用來做飯,一口則是用來燒水,乾活累容易脫水,所以每天去墾荒前,大家夥都要帶壺水。
廚子丁小英正在那裡忙活著,不知道從那裡弄來了個木頭墩子,這會兒正充當案板用。
刀起刀落,仿佛國營飯店裡的大廚。
駐地背靠樺樹林,正北就是一望無際的草甸子。
雖說這年頭苦,但大概也沒哪裡會比這裡更艱苦了。
係統:宿主,其實後悔還來得及啦。
秦蓁:年紀輕輕就瞎了,哪隻眼睛看到我後悔了?
雖然苦,但這苦總得有人吃才行,現在苦點累點,後人們就能少受點罪。
秦蓁站起身來,端了盆水過去一塊擦拖拉機,“隊長,跟你商量個事唄。”
正在那裡輕輕擦洗大鐵疙瘩的楊國華扭過頭去,“啥事,你說。”
秦蓁指了指拖拉機的前半段,“咱們得再搞點柴油,我今天下午用了一缸油,桶裡還有大半估摸著能用到後天,但往後怎麼辦?”
楊國華一拍大腿,“這好辦!”
好辦?
楊國華四顧左右,放低了聲音,“你怎麼買的拖拉機,咱們就怎麼買油唄。”
秦蓁:“……”到底是我太年輕,天真了。
國內如今生產石油的油田隻有一個,三十年代末開發的玉門油田。
石油靠進口。
缺油啊。
蘇聯倒是從來不缺油,甚至在解體後就依托豐厚的石油天然氣資源維係經濟發展。
而油耗子不管什麼時候都有,隻要能提供他們想要的東西,彆說柴油,你想弄卡車也能搞得來。
楊國華一臉的認真,“李建平說了,你一鏟子就把那狼放倒了。我剛才就在想,要不咱們組織個打狼隊?你當隊長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秦蓁:我能說不咋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