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帕子將淚擦乾,整理了一番儀容,慢慢走上去:“抱歉,是我不對,口無遮攔,不知道這位竟然?是大?人的夫人,言語不當之處,望請包涵。”
她原本也是一個大?家閨秀,奈何所托非良人,原本溫溫柔柔的性子經過這麼多年的折磨變得越發張揚跋扈,眼中容不得沙子。
他原本也想做一個溫柔的賢妻,若是夫君真想納妾,也不是不能商量。
一妻兩?妾,也不是不能容忍。
可是
張琳完全超出她的想象,讓他變得越來越陌生,再也不是原來的那?個自己。
今日之事?都是她自找的,怪不得彆人,隻希望玉成?景心胸寬廣些,不要連累她的父兄。
她一個出嫁女本來就無依無靠,全賴父兄在她身?後撐腰,不然?張琳恐怕更加肆無忌憚了,可是她今天好像做了一件蠢事?兒……
“玉大?人,我願意好好給尊夫人道歉,請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張夫人垂下高傲的頭顱,完全沒有了剛剛的趾高氣昂。
她的父兄官位不低,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結,她不能為父兄引來一個強有力的敵人。
玉成?景眉毛輕挑,不置可否:“我自然?聽我夫人的。”
張夫人笑笑,並不意外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二夫人,剛剛是我口不擇言,還請你?不要往心裡去。”張夫人臉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抽了幾個巴掌,被打的是她,道歉的也是她,而她的夫君站在旁邊連屁都沒放一個!
薑清菀也不想為難她,剛剛那?一巴掌也夠了:“罷了,以後切莫出言詛咒他人,若是再讓我聽見類似的話……”
“不會了!”張夫人立刻道。
她若是知道薑清菀的夫君是玉成?景,她才不會找那?個麻煩呢。
“玉大?人,抱歉,剛剛我說了一些不對的話,還請你?不要見怪。明日我自當登門道歉。”
薑清菀連忙道:“不用了!”
她才不想看見那?個人渣!
玉玉不是他的孩子嗎?他的親生兒子他竟然?連認都不敢認,有玉佩為證,這件事?明明板上釘釘,可張琳明顯就是在裝糊塗,他不想要這個兒子!
薑清菀其實前段時間就打算帶著玉玉找他的親生父親了,但是她有些舍不得,這件事?情就一拖再拖。
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看見他的父親,張琳還是一個這樣?的人!難怪李大?嫂怎麼也不願意玉玉找他的親生父親。
既然?已經知道了,她就不會再想著帶玉玉找張琳了!
他不配!
張夫人道:“我不會讓他一起去。”
她瞥了一眼張琳,心中升起一種無力感,還有些惡心的感覺。
寧缺毋濫嗎?
張夫人有些迷茫,明明她
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可是為了一個虛無的誓言,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真的值得嗎?
她家中有一個庶長子,然?而她膝下空虛,以前的孩子不小心掉了,後麵幾年都沒有懷上,一個花信年華的女子,哀怨的像半老?徐娘。
回?家之後,張琳直接和她冷戰了半個月!對家中的妾室越發寵愛,而且又抬了兩?名妾室入府。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二哥要不要留下來用膳?”言聽籬見事?情了結,立刻問道。
玉成?景勾唇道:“可。”
他一把抱起瘦小的宛如四?歲孩童的玉玉,向著薑清菀道:“走吧。”
白衣微動,慢慢拾級而上,他懷中的玉玉解下身?上的玉佩,狠狠往地?上一摔,一塊上好的玉佩頓時四?分五裂!
薑清菀嚇了一跳:“嗬……玉玉,你?……”
玉玉在玉成?景肩膀上蹭了蹭:“娘,對不起,我手滑了!”
既然?張琳不願意要他,那?他也不要那?個父親了!玉玉撇過眼,不看那?對夫妻。
母親應該不會怪罪他吧。畢竟,這是母親留給他的最後一件東西。可是,這個東西竟讓娘受辱……
還是不要了吧。
言聽籬連忙道:“哎喲,玉玉怎麼這麼不小心呀,快來人,將這裡打掃乾淨!”
玉玉無辜的眨眨眼:“不怪我,是玉佩太垃圾,什、麼、玩、意!”
李玉玉的爹娘雖然?不是親生爹娘,可把他們?的神態學了七八分,尤其薑清菀,有些時候,這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麵刻出來的!
被他們?拋在身?後的張琳,看到這一幕,心中一動,對上玉成?景懷中小孩的雙眸,忽然?覺得有些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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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慫恿張夫人和離?”用完膳,玉成?景慢悠悠的開口,喜怒難辨。
薑清菀的動作一頓,手中的湯勺碰到碗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你?,你?都聽到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玉成?景沉吟了一下,看著她征詢意見:“你?希望我是何時來?”
言聽籬聽了玉成?景的話,微微一嗆:“咳咳……”
兩?雙眼睛頓時看了過來,言聽籬臉一紅:“你?們?,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
他眼神有些閃躲,好像他們?兩?個要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薑清菀有些不自在,輕咳了一聲道:“不,你?不用走,又不是什麼聽不得的事?……”
玉成?景眉眼含笑,沒有說話。
“哦。”言聽籬又坐了回?去,一個商人,他的臉皮早就已經達到一定厚度,不讓走就不走唄,可是他真的覺得自己待在這裡很多餘。
明明這兩?個人沒有做什麼親密的事?兒,可是他們?之間的氛圍,讓人無端覺得自己很多餘。
薑清菀道:“你?看到的倒不少?……我就算說了又怎麼樣?,你?看那?個張琳,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敢做不敢當,沒骨氣的玩意兒!”
“張夫人跋扈。你?離她遠點。”玉成?景淡淡地?道。
“我又沒準備怎麼樣?。”薑清菀笑笑。
“其實不能隻看表麵,這個張夫人我倒略有耳聞。”言聽籬斟酌道。
薑清菀眉頭一挑:“……”
玉成?景也淡淡地?看過來。
言聽籬輕咳一聲:“這位張夫人,說來和我們?家也有些淵源,她當年也是一個大?美人,我的表哥當年中了探花,就在她榜下捉婿的那?一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隻用一眼,表哥就喜歡上了張夫人,可是表哥之前風流浪蕩,家中雖無妻室,可有不少?紅粉知己,他又生的俊美,很招女子喜歡。”
“他雖流連花叢卻片葉不沾身?,張夫人不信他的為人,哪怕他再三表明心意,她也沒有多看他一眼,反倒選了一個樣?貌才學都不算特彆出眾的張琳。張琳說要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就這一句,騙走了張夫人。”
“後麵的事?情大?概也看到了,張琳沒有做到他的承諾,借著張夫人娘家向上爬之後,就以張氏無子為由納妾。反倒是我家表兄,一直未能走出來。”
薑清菀有些不可思議:“可是張夫人真的很凶!”
“她很溫柔,以前,很溫柔。”言聽籬認真的道。
一個女子被逼到極致,也隻能發狂了吧。
從前那?個陽春白雪,不染塵埃的女子,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倒不知是誰的責任多一些。
不過,在表兄心中,張夫人應該一如往昔吧。
世上最難解的就是一個情字。
薑清菀恨恨的道:“張琳真混賬!張夫人有錢有勢,還要他乾嘛!直接踹了張琳再養兩?個聽話的……”
“薑、清、菀!”玉成?景陰測測的聲音傳來,薑清菀僵硬的轉過頭,朝他笑笑:“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