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情人節注定不太平。
川上加奈的手機遺落在現場,有沒有被毀壞也是個未知數。夏油傑的手機雖然可以正常使用,可除了借給川上加奈報平安之外,兩人誰都沒有查看新消息的念頭。
他們自然錯過了正在發生的大事件。
銀座的繁華街頭,夜間旅遊觀光巴士正在路口轉向,巴士二層坐滿了對著夜景拍照的遊客。道路兩旁的行人正常穿行,燈火通明的商店連城璀璨的燈帶,和高層的霓虹燈一起點亮了整個街區。
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觀光巴士的底盤傳來倒計時結束的報警聲,驟然爆出的火光與衝擊波瞬間將巴士撕成兩半。爆炸的波動擊碎了路邊的玻璃櫥窗,附近的路人全都被掀飛在地,路口因為連環追尾水泄不通。
隻是幾秒鐘的時間,繁華街頭陷入混亂,入眼皆是火光與殘骸。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正在店內給灰原的妹妹買伴手禮,恰好被卷入這次的事件。咒術師的訓練讓他們的反應力與體能遠超常人,在爆炸的衝擊波到來時,他們下意識用咒力保護好要害,因此除了漸漸減弱的耳鳴和身上細碎的傷口,他們兩人並沒有什麼大礙。
伴著滿耳的尖叫與哭嚎,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從滿地的碎玻璃中站起。被他們保護在懷中的母女二人一邊流淚一邊道謝,七海和灰原卻沒了好好回應的心情,隻能催促著她們趕緊離開。
透過支離破碎的櫥窗,他們看到街頭已是一片狼藉。
先救人——七海建人與灰原雄對視一眼,毫無遲疑地衝向逐漸被烈火吞噬的巴士。
七海建人用破碎的西裝外套包裹手臂,直接衝向被炸斷的巴士殘骸,試圖尋找困在其中的幸存者。灰原雄緊隨其後,默契奔向周圍的車輛,儘快將其他群眾疏散到安全的地方。
從殘骸中救出仍然存活的民眾,趕在二次爆炸之前將輕傷的群眾轉移到安全地帶,配合警方的後續救援與治療……兩人忙了一整晚,身上全是血跡與硝煙。等到七海建人坐在救護車的後門,沉默著接受醫務人員的包紮時,川上加奈已經被父母接回了家。
正如夏油傑所說的那樣,在這一個多小時裡,剛才的現場已經被處理得乾乾淨淨,就連四散的磚石碎片也被清走。穿著黑西裝的伊地知潔高趕到了寵物醫院,自稱是新上任的輔助監督,應五條悟的囑(威)托(脅),特意送來川上加奈的個人物品。
因為撿到的時候手機屏幕已經碎成蛛網狀,伊地知潔高又趕緊買了一部同係列的新款。
“這個是公款報銷,”猜到川上加奈猶豫的原因,夏油傑開口解釋原委,“咒術界針對咒靈襲擊的受害者設立了專門的賠付基金,你可以放心大膽地用。”
“沒錯,川上小姐,您完全可以放心,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善後工作。”伊地知潔高看起來和七海、夏油差不多的年紀,卻因為繁忙的工作早早染上社畜的疲憊與滄桑。
像是很少與異□□流,伊地知有些緊張,說話的時候還咬了好幾次舌頭:“您、您還有什麼需要嗎?”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川上加奈當然選擇收下:“沒有了。謝謝您,伊地知先生。”
伊地知的耳朵都憋紅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在來寵物醫院之前,伊地知已經找到了了川上夫婦,向他們解釋了事情的經過——便衣警察追捕在逃嫌犯,在樓下喂貓的川上加奈隻是被無辜波及的路人,恰好被偶然路過的夏油傑救下,因此川上加奈不需要做後續的筆錄。
這套說辭與電話裡川上加奈的解釋相互對印證,順利打消了夫妻二人的疑慮。
沒過多久,川上夫婦也趕來醫院,當麵認識了“偶然經過”、“見義勇為”、正好是七海建人老同學的夏油傑,在表達感謝後提出開車送其回家,結果被夏油傑以“還要和伊地知一起做筆錄”為由溫聲婉拒。
夏油傑和伊地知離開後,川上加奈在父母的懷抱裡充了會電,然後又將注意力挪回麵前的航空箱。
大王已經結束了手術,現在正在航空箱裡打點滴。因為止痛藥和麻藥的作用,貓咪現在睡得很沉,呼吸時的鼻音有些重,時不時因為傷口的疼痛哆嗦著尾巴尖。
川上加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橘貓從縫隙伸出來的肉墊,得到對方睡夢中有氣無力的回應。
川上夫人讀懂了女兒眼中的情緒:“等貓咪出院了,我們就把把它帶回家吧。”
之所以產生這樣的想法,不僅僅因為這隻橘貓陪伴著女兒度過危險,也因為女兒眼裡偶爾會出現的寂寞。
他們夫妻二人工作忙碌,唯一的孩子很少有同齡玩伴。大部分時間裡,川上加奈都表現得過於懂事,有什麼問題也是儘可能自己解決,實在解決不了才找大人幫忙。
難得川上加奈在表演之外表達出如此強烈的渴望,他們絕對會滿足這個小小的心願。
川上加奈回頭看了看父母,默默將頭靠在了母親的小腹上:“謝謝。”
直升機的巨大響動從頭頂高空劃過,川上加奈把腦袋支棱起來:“今晚是有什麼彆的事情嗎?為什麼出動了好幾架直升機?”
川上先生拎著醫生開的獸藥走了過來:“銀座那裡發生了爆炸案,有很多傷亡,警察正在全城範圍內搜尋犯人。”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