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門的時候,突然“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
“怎麼了?是忘帶什麼東西了麼?我們回去拿。”宋承書問道。
“不是,我才想起來......”江澄子沒說完。她又一思忖,覺得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事。
記得宋秉文大學畢業的時候,那時她正好高三,而且臨近高考。因為畢業季宣傳得如火如荼,她在家複習得實在煩躁,乾脆湊熱鬨跑去了華大。她去宋秉文所在的生物係的樓下,正好看到宋秉文身著學士服,正跟其他一群同學站在一起。
江澄子興衝衝地跑了過去。但是宋秉文見到她,溫和的神色瞬間就變了:“你怎麼跑來了?快高考了還不抓緊時間在家複習。”
“我想來看你拍畢業照。”江澄子打量著他這一身學士服,眼饞地想著要是能借她穿穿就更好了,多新鮮呐。
宋秉文眉頭緊皺,不假辭色:“你如果好好複習,將來自己也能穿上,何必來看彆人穿。”
說完他直接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回頭跟班裡一個男生打了聲招呼,就要壓著她回去。
身後似乎是他同學的一個女生還挽留:“哎,你這就走了麼?還有很多同學想跟你拍個照呢。”
“不了,有要緊事。”
聞言一群女生的視線都看了過來,聚焦在江澄子身上。看起來她似乎是個中學生的模樣,應該是妹妹吧?
那個女生又開口了:“要不,讓這位小妹妹一塊來拍吧,有同學沒來,還剩下幾套學位服。”
江澄子正想雀躍答應,隻聽宋秉文一口回絕:“不必了,我們先走了。”
宋秉文也不再給任何人挽留的機會,頭也不回,拉著江澄子的胳膊就朝著校門處走去。
江澄子邊被迫跟著他的步伐,邊偏頭昂著脖子抗議:“拍個照又怎麼了?”
“畢業照而已,有什麼可拍的。”宋秉文語氣冷淡。
所以......
江澄子這樣一想,覺得她爽約了也還好,反正他也沒有多重視畢業照。
他自己說的啊,畢業照而已,有什麼可拍的。
——
回去的時候,宋承書親自開車送江澄子回江家。
到達彆墅大門時,江澄子邀請道:“承書哥,要去我家坐坐麼?”
宋承書想了一下,同意了:“好,回來還沒有拜見一下江伯父和伯母。”
宋承書下車,將車交給上來泊車的江家傭人,便和江澄子一同進去了。
大門打開,江澄子剛往裡走,就看到裡麵客廳裡居然有宋秉文的身影。
她震驚,哎呀,這人難不成跑她家裡來興師問罪了?這麼點兒小事,不至於跟她爸媽告狀吧。
但轉念一想,反正她當時本來就說的是再看吧,都沒有確切答應,也怪不了她。
她還是自若地換了鞋,叫了聲爸媽。
聽到聲音後,客廳坐著的三人都轉頭往這邊看過來。
宋秉文的視線穿過廳裡的羅馬柱,直直地落在她身上,又落到了她身後進來的宋承書身上,眼神驀地變得深邃而晦澀。
江母也看到了宋承書,驚訝道:“承書?哎呀,這是承書麼?”
“伯母、伯父好。”宋承書禮貌地問了好。
江澄子和宋承書一同穿過門廊處,走向客廳那邊。
“快來坐,快來坐。”江母熱情地招呼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呀?都沒聽到消息。”
“才剛回來一周而已,本來想早點來拜訪的,還沒安頓下來,就耽誤了。”宋承書在沙發上坐下,對麵正是宋秉文。
江澄子挨著江母坐,伸手拿了顆馬奶青提放嘴裡嚼著。她注意忽然到,宋秉文的視線倒沒看他自己哥哥幾眼,卻似乎一直在她身上。
她有些心虛卻又故作鎮定地彆開眼。
“洗手了麼?拿著就吃,用小叉。”江母嗔怪道。
“洗了的,我剛跟承書哥吃飯回來,吃之前就洗了手的。”江澄子辯解道。
“哦,你們吃飯去啦,難怪我說回來得這麼晚。”
“承書哥請我的。”
“你這孩子,你承書哥大老遠回來,就該你為他接風洗塵才對。”
“沒事。”宋承書接過話去,笑了笑,“我比小澄大,理應該做哥哥的請。”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宋秉文忽然起身了:“伯父、伯母,我就先告辭了。”
“不再坐會兒麼?小澄才回來呢。”江母挽留。
“不了,我還有事。”
“那...小澄送送秉文。”江母轉頭又對江澄子道。
江澄子有些犯懶,她剛把鞋脫了,兩隻腳舒舒服服地盤放在沙發上,此刻不情不願地挪動著起身。
但她還沒想到推脫的理由,宋秉文先說了:“不用了。”
江澄子一聽這話,順驢下坡就立馬又坐下了。
江家的傭人走上前來,領著宋秉文出去。
江澄子見他離開後,問江母:“媽,宋秉文來家裡乾嘛的?”
“來送請柬。”江母道,說著又看向宋承書,“你爺爺八十大壽,正好是這個端午,兩個節慶一塊,所以辦了個宴會。”
“是,我之所以現在回來,也是為了趕上爺爺的壽宴。”宋承書道。
“承書還是個孝順的孩子。”江母誇讚道。
......
背後的聲音逐漸消失得聽不清了,宋秉文走出江家彆墅後,在大門口站著,等待司機將車從車庫裡開出來。
他盯著門口的綠植,視線卻有些飄忽,心裡還是盤桓著剛才看到了兩人一同進門的情形。
有說有笑,江澄子那貓眼石一般的眼神亮得出奇,似乎看起來很開心,
風吹樹葉窸窣搖曳,兩邊草叢深處有夏蟲鳴叫,不知為何,這些聲音擾得他心裡很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