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膽小得要命,卻每次有約都不錯過。
這就是所謂的,人菜癮又大。
密室逃脫的地點也在市中心,從工作室趕過去並不需要多長時間。
金馳那邊還召集了幾個人,將江澄子和宋秉文兩人帶去後,一行十人便進去了。
他們玩的主題叫做“恐怖醫院”,背景是一所據稱曾關押過精神病人並實施過安樂死的醫院,後來因為院長被捕而荒廢了幾十年。但據周圍的居民稱,時常能聽到裡麵傳來尖叫聲和狂笑聲。
一行人沿著一條狹長又昏暗的走廊往裡走,能看得出是醫院的布置。左右兩邊有一些小房間,上麵分彆標識著心理診療室、門診室、換藥房、活動室等各種標誌。
地麵很臟,有各種各樣的痕跡。
兩邊牆壁上還靠著一些鐵凳子,與普通醫院不同的是,凳子上有鐐銬等各種不尋常的用具。
江澄子走在人群的中央,還沒往前進幾步,就已經有些瑟瑟發抖了。
她忽地身形一震,看到其中一些鐵具上,明顯能辨識出紅色的血液。除了流淌到地麵外,部分還呈噴灑狀,濺到了牆壁上。
難以想象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大家的步伐都不快,似乎被這陰森的氛圍嚇住了,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前挪。
金馳打頭陣,但他自己也怕得要命,腳下放慢,後麵的人趕上來,乾脆全擠到了一起。
就這樣走了大概二十多米,除了一些恐怖的靜物外,倒是還沒有彆的異樣。
他們鬆了口氣,膽子大了一些,感覺逐漸在適應這個氛圍。
其實好像也還好?
正當這時,他們走過了一個用布簾擋住的房間時,突然,從裡麵衝出來一個人。
身著純白色病號服,頭發披散,看不出是男是女,就這樣直愣愣地出現在他們眼前。
“啊啊啊啊啊!!!”
幾乎所有人都叫了起來。
江澄子尤其怕鬼,她尖叫了一聲,腳尖點地,下意識地迅速轉了個身。她知道,宋秉文一直走在她後側方一些。
下一秒,她直接抱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衣服裡。他的T恤是很好的棉質布料,很滑也很親膚。她的臉貼上去,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宋秉文一愣,身體僵硬了片刻,而後抬手扶住她的肩膀,將她攬進懷裡。
他將她的耳朵用溫熱的手心捂著,然後另一隻手將她的後腦勺摁在了胸膛。
“彆怕。”是宋秉文溫潤的聲音,在黑暗中,莫名讓她有種安心的感覺。
就像小時候打疫苗時一樣,他懂她的害怕。
他再次擋住了她的眼睛,也捂住了她的耳朵。
但突然出現的那個人並沒有朝著他們的方向過來,而是直接轉身,向著另一頭走廊深處緩緩移動過去。
似乎並不想著這群人的麻煩,隻是自顧自地路過而已。
眼看著那人沒有對他們有什麼威脅,大家才逐漸鬆了一口氣。
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身形也變得很小。
緩過害怕後,江澄子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一下子臉紅了,還好在黑暗中,掩飾了她的窘迫。
她正準備抽身拉開距離,但宋秉文按住她後腦勺的手沒有鬆開,耳邊聽到他微低的語調:“再等等,鬼還沒有走。”
江澄子一聽,便不再動了,就這樣一直埋在他胸口。
過了一會兒,那人的腳步聲終於徹底聽不到了。
江澄子從宋秉文懷裡抬起頭來。
往後退了一步。
忽然,手被抓住了。
是宋秉文的手,寬大而溫暖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住。
宋秉文牽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江澄子略一怔愣,也沒有將手抽出來。
後麵的路程,兩人的手一直握在了一起。
江澄子也沒有拒絕。
越往醫院裡麵光線越發昏暗,大家再次擠作了一團。周圍人很多,但大家都警惕著可能的突發情況,專注於自己的害怕,無人注意到其他人。
表麵上看,他們跟一大群往裡麵走的人沒什麼區彆。但是黑暗中,兩人的身側,手卻越握越緊。
不知怎麼,從手心相握的姿勢,變成了十指交扣。每一根指節都交織在一起,掌心相貼,溫度片刻不停地來回流淌著。
江澄子的心思已經沒有放在遊戲上了,似乎,她已經不害怕了。或者說,她已經沒有心情害怕了。
黑暗中,視覺漸漸消失的時候,其餘的所有感官都變得尤為敏感。
她的所有觸覺,所有思緒,所有心跳,都來自於身邊那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群人穿過了那個醫院,密室逃脫就這樣結束了。
大家開始往外走。
遠處已經能看到出口處隱隱約約的燈光,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在昭示著他們的勝利。
江澄子和宋秉文心有默契地落在了人群的最後麵,拉開了一段距離。
即將走入亮光中時,宋秉文忽地側了一下頭,看了江澄子一眼。
同時食指伸出來,在她的手心撓了兩下。
江澄子心裡驀地一癢。
黑暗中,誰也沒注意到她臉上的紅暈。
但是不知道,宋秉文能不能聽到,她幾乎快要蹦出來的心跳聲。
她沒有去看宋秉文的反應,但過了兩分鐘,像是忍不住,視線還是朝他移過去,看到他正在看著她,唇角還是勾著,眼裡也有很濃的意味。
在即將踏入光明中時,忽然聽到他輕聲說:
“江澄子,做我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