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還能把人喊回來。
陳仰道:“清風,你接著問。”
清風身穿道袍卻不是道士,不會捉鬼大法,他有些怕,進帳篷後就跟繃緊的弦一樣,一秒都沒放鬆,更彆提睡覺。
這會清風是又怕又困,他掐了下自己的大腿:“在我旁邊的是哪位先生?”
沒聲音。
陳仰有感應的大聲喊:“朝簡,是不是你,聽到就回我一下。”
這回才響起一道極其不耐的聲音:“回什麼,我不是說過話了嗎。”
陳仰發白的臉抽了抽,朝簡跟他還是隔著一個帳篷,所以他先前沒聽出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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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個一個聲音從帳篷裡飄出來,大家通過這個方法互相確定身邊是誰,又是哪個不在帳篷裡麵。
很快的,那個人就浮出了水麵。
是馮初!
是他不在帳篷裡麵。
他被鬼引了出去,正在那挖沙子,挖很久了。
“臥槽,怎麼會是馮初!”
帳篷位置換到馮初旁邊的趙元謾罵。
趙元那邊的張勁揚罵得比他更大聲:“你他媽什麼意思,你是覺得不該是他,應該是我們這些人裡的另一個出去?”
“我沒這麼說。”趙元在帳篷裡薅頭,“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我們看看能不能把人叫回來。”
鐘名焦急的大喊大叫:“回來啊!馮初!馮初!快回來啊――”
“馮初!”
鐘名嗚咽:“不要在外麵待著啊,不能那樣的,馮初,你醒醒!”
三人小隊之一的清風也跟著喊:“馮初,快回帳篷裡!”
他們倆你喊一聲,我喊一聲。
之後是其他任務者,大
家都在喊馮初,想把他喊清醒,把他喊回來。
然而他們喊了很長時間都沒有回應。
挖沙子的聲音持續不止。
那聲響裡混著鐘名的哭聲,他的嗓子喊啞了都沒用。
帶著血腥的絕望在蔓延。
馮初回不來了。
帳篷外的微光不知何時強了一點,陳仰沒手機,不知道幾點,他隔著那層布料,無法判定是不是日出。</左側傳來沙沙聲,有人過來了。
那腳步聲離陳仰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的帳篷前麵。
是馮初!
他想乾什麼?
陳仰眼睛充血,隻要他待在帳篷裡麵不出去,對方就進不來。
一秒,兩秒,三秒……
帳篷外遲遲沒有動靜。
陳仰的心臟突跳了下,他猛地拉開了帳篷。
少年人逆著光暈,居高臨下的看他。
陳仰不知怎麼有點心虛,他搶在對方麵前開口,頗有點強詞奪理的意味:“你要考驗我們的默契,也不能是這時候,人嚇人能嚇死人。”
朝簡冷笑:“你連我走路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少年竟然這麼不給麵子,非要計較,陳仰從帳篷裡出來的動作輕頓,他左顧右盼的清咳了聲。
拄拐的人走路,要先抬起拐杖,之後是一隻腳,這跟行動自如的人走路是不一樣。
陳仰緊繃了一晚上,一時沒聽出來。
有朝簡帶頭,其他人全部跟在他後麵離開帳篷。
都是一副憔悴樣。
“哥!”趙元甩著兩條大長腿一路跑過來,他現在對陳仰是越發依賴了。
陳仰應了一聲,他瞥到什麼,臉上的表情窒住。
文青跟趙元中間的帳篷裡出來一道身影,眉眼文靜秀氣,白襯衫臟臟的,垂在褲側的兩隻手掌都有蹭傷,一條腿的膝蓋上有一些血汙。
帳篷前的細微嘈雜聲瞬間消失。
眾人全部盯著那個人。
馮初卷著襯衫袖子,奇怪的說:“怎麼了?你們乾什麼這麼看我?”
他說著就往大家那走,膽小的何翔睿想退又不敢跟隊伍分開,壯碩的身子顫抖不止。
“你們怎麼……”馮初看出眾人不對勁,他停在不遠不近的距離,袖子卷一半的手臂放了下來。
陳仰麵色如常的問:“你一直在帳篷裡麵?”
馮初說:“是啊。”
吸氣聲四起。
陳仰又問馮初:“沒出來過?”
“我出來做什麼?”馮初疑惑的說,“夜裡是不能出來的,這是禁忌,我知道,我怎麼可能還那麼乾。”
何翔睿在恐懼之下失聲吼:“那為什麼我們喊你的時候,你都不回一聲?”
“你們喊我了嗎?”馮初摸摸腦後發梢,“我睡死了,沒聽到。”
沒人說話。
睡死了聽不見?當時他們喊了多少聲?
尤其是鐘名,喊了那麼多……
陳仰突然問道:“鐘名呢?”
“鐘名沒出來?”他緊跟著問了聲,眼睛穿過一行人去看帳篷。
大家這才想起來沒看到鐘名。
何翔睿記得報位置的時候,鐘名就在自己左邊,他快步走到對方的帳篷前喊了幾聲。
“鐘名?鐘名!”
何翔睿呆呆的:“沒,沒聲。”
趙元踹了兩下鐘名的帳篷,裡麵依舊沒絲毫反應。
沒有,帳篷裡沒有。
鐘名不在。
這是個讓人頭皮發麻的信號,所有人意識到什麼,一個個的繃住了呼吸。
“挖沙子……”陳仰摩挲著朝簡的拐杖,想到什麼,他徒然拔高聲音:“沙子的聲音是從後麵傳過來的!”
話落他就拉著
朝簡繞開了帳篷,邊走邊喊:“快去找,一定有個地方被挖掉了。”
傻愣著的其他人紛紛行動。
不多時,他們在帳篷後的一處聚集。
他們麵前是一個很大的沙坑,潮潮的,裡麵有一具屍體。
趴著的,頭朝下,脊背弓著,像是要找什麼,拚命的往坑下鑽。
連帽衫,休閒褲,微卷頭發。
是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