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元滿頭問號,哈?
文青伸出一隻手放在嘴邊,悄悄的說:“我有讀心術,我能聽到每個人心裡的聲音。”
趙元:“……”嗬嗬。
“智障,走了。”文青朝後麵勾勾手。
見到陳仰的時候,文青的第一句話就是:“帥哥,七塊碎片都找齊了?”
陳仰對文青的一猜就中沒感到絲毫意外,他點了點頭。
不知情的紛紛露出狂喜之色。
這個消息相當於是一片荒蕪中長出一片綠葉。
帶來了無限生機。
尤其是在又少了一個隊員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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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的表情跟這個重大信息不配套,他說完就陷入了沉默。
趙元跟張勁揚他們被驚喜衝昏了頭,沒有及時發現。
“喔謔。”
文青摸了摸唇:“帥哥,你這情況不對啊。”
他這麼一提,大家都意識到了異常。
趙元膽戰心驚:“哥?”
文青在陳仰前麵說:“你哥用沉默表達了一句話。”
“什麼話?”
文青清清嗓子,擺出鄭重的,具備儀式感的姿態:“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要聽哪個。”
陳仰掃了眼文青,這家夥基本都待在更衣室,不跟大家在一起,可他卻一點也沒脫節,腦子太靈活了。
“是有個壞消息。”陳仰說著就對朝簡伸手。
朝簡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拚圖碎片,一塊兩塊三塊的放在陳仰手上。
他不是隨便放,是疊在了一起。
陳仰將小樓層似的碎片擺到了沙子上麵。
“臥槽!”趙元傻眼。
張勁揚跟馮初都變了臉色。
攝影師的反應最大,他的精神狀態是七人裡最差的一個,前一刻還在狂喜裡,這一刻就跌進深淵。
兩個極端下來,攝影師的心理防線轟然倒塌,他跪趴著去抓碎片,手顫得不成樣子。
白的……
都是白的。
七塊碎片,全都是純白色的!
攝影師把碎片抓起來,大力扔到遠處:“不是這個,我們缺的那些不是這樣的。”
他一口咬定,眼珠亂飄:“拚圖是整個浴場,怎麼可能有純白的東西,七塊碎片肯定還在某個地方。”
馮初把那七塊碎片撿了回來,拚在一起。
“對
得上……”馮初自言自語了句,抬起頭看著陳仰,“我記得拚圖上麵空缺的地方是什麼樣。”
手指著拚起來的碎片,他說:“這個剛好能放進頭的部位,拚圖就完整了。”
“完整什麼?”
攝影師吼起來:“這是白的,什麼都沒有,頭的位置一片白,這是完整嗎?”
這是他們完了……
攝影師瞪著馮初,眼眶要裂開了一樣:“其他碎片呢,其他的在
哪?”
他四處掃動,看見了目標,一把拽過大袋子丟給馮初:“你把它們拚起來我看看,我不信七塊純白的能對得上,一定有哪裡弄錯了。”
“不用拚的。”馮初拿起七塊碎片說,“打開手機找出拚圖照片,把這個放上去,一比對就知道了。”
攝影師揪住馮初的襯衣,神情發狂。
張勁揚掄起拳頭揮到他臉上:“冷靜點了嗎?”
攝影師嘴角被打出血,他滯了會,意誌回來了一些,絕望卻沒有減少半分。
“還不如找不到殘缺的七塊,起碼有希望。”
攝影師把腦袋埋進腿間,半長不短的頭發裡都是灰,他嘲諷的說:“現在好了,找不到頭了,湊不齊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趙元替陳仰出頭,“能這麼快就找出碎片,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竟然還要被你埋怨。”
“再說了,我們現在是在做任務,一切都是規則製定的,拚圖上的女屍頭部是純白的,沒有一點色塊,那一樣是線索,代表著某種提示。”
陳仰聽到這句,看趙元的眼神充滿了誇讚,進步了。
趙元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他忽然想起小尹島那回,自己認為陳仰中了詛咒,就害怕的指證,還跟對方拉開距離……
有點尷尬,有點自責,有點不是東西。
趙元使勁抓抓頭,讓自己從那種情緒裡出來,繼續剛才的話題:“新的線索出來了,我們應該想辦法破解出藏在裡麵的信息,而不是自暴自棄。”
“什麼信息?”
張勁揚試著調動貧瘠的腦力:“浴場沒有純白的東西,可碎片就是那個樣,意思是說,頭不在浴場?”
趙元被問住了,他跟張勁揚大眼瞪小眼。
文青從趙元身後探頭,嬉笑著看張勁揚:“你猜呢?”
張勁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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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青拆開一盒口香糖:“誰要?”
沒人回應。
“害羞啊?”文青給趙元一片:“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一套在我這是不存在的,放心嚼。”
趙元臉一黑,我謝你。
文青掰了片丟到張勁揚懷裡,又拿一片往馮初那送。
馮初愣著。
文青拿著口香糖在他眼前晃了晃:“清秀小弟,回魂。”
馮初兩手
接住口香糖:“謝謝。”
“客氣什麼。”文青笑著說,“彆跟我見外,相逢既是有緣。”
馮初抿著的嘴角彎出一個弧度:“是啊。”
文青走到攝影師麵前,遞過去一片口香糖,手又縮了回來。
“你表現的不好,不給你。”
攝影師不會因為沒口香糖生氣,但他不喜歡彆人都有,就他沒有,這種被排斥在外的感覺讓他慌了起來。</他扭頭對陳仰道歉,表示這都是誤會。
“陳先生,我被何翔睿的死搞得精神不太好,說了什麼話都不是有心的,還望你見諒。”
陳仰說:“口香糖不是我的。”
你跟我道歉,文青還是不會給你口香糖,他不是很喜歡你。
攝影師讀出陳仰眼神裡的內容,他訕訕地說:“沒事。”
張勁揚嚼著口香糖說:“還有個呢?”
攝影師明白張勁揚指的什麼,他看向垂頭摸口香糖的馮初,生硬道:“之前拽你塑料袋,碰到你傷口,誤會你的事,抱歉。”
馮初嘴邊的弧度不變:“沒關係。”
“團結友愛嗎這是?”文青咂咂舌,給陳仰跟朝簡一人一片口香糖,在他倆做出反應前說,“千萬不要拿我當外人,不然會影響我長個。”
陳仰:“……”
“多大了,還長個。”
“十八。”文青蹲在沙子上麵,“我永遠十八。”
“噗。”趙元笑噴。
文青把右手拇指豎起來,食指橫著伸直,做出開槍的手勢:“biu,你死了。”
趙元差點被口香糖糊住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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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的進度已經到了後半程,大家的心態都跟現實中不一樣,出現了各種程度的崩塌。
陳仰手上是兩片口香糖,朝簡的也給他了,他聞著薄荷味,聽其他人的咀嚼聲跟吹泡泡聲,眉心擰得很緊。
“文青。”陳仰說,“女屍的頭是白色的,你覺得這是什麼提示?”
文青匪夷所思:“你真要問我?你確定?”
陳仰沒跟他說笑:“想要遊戲好玩,應該多跟其他玩家切磋探討,不是嗎?”
文青搖頭:“不是啊。”
陳仰一口老血堵在了心窩裡,合不來,他跟這人不對盤。
文青吧唧吧唧咬口香糖,劉海下的眼睛眯成一條小縫隙:“真是沒想到,你竟然輪到了要問我的地步。”
陳仰心說,我也沒想到。
“這是你第幾個任務?”陳仰突兀的問。
文青語出驚人:“忘了,數不清。”
陳仰的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真的假的?他下意識去看朝簡。
朝簡睡著了,坐著睡的。
陳仰默默把頭
轉了回來,接著看文青表演。
文青還在笑,眼神卻犀利又深沉:“我最討厭指望彆人的家夥了,帥哥,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細節決定成敗,這是支撐我一路走下來的人生格言,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我看好你,筆芯。”
筆芯的動作做了一半,趙元殺了過來:“你的人生格言不是人生在世,萬萬不能強人所難嗎?
文青捋了把不存在的胡須:“都是。”</趙元扭臉對陳仰說:“他滿嘴跑火車,沒一句真的。”
陳仰心想,有真的,隻是都混在了假的裡麵,分辨不出來。
這是文青的自我保護放式,他攔截了所有能夠窺探他內心的途徑,玩得一手煙|霧|彈。
趙元問道:“頭找不到,其他殘肢還挖不挖?”
“挖。”陳仰說。
趙元立即去女屍右大臂那裡,接著他們挖過的痕跡鏟沙子。
之後是張勁揚跟馮初,他們都複工了。
攝影師沒有,他躺在沙子上麵,兩眼閉著,想睡一下卻怎麼都睡不著,眼皮一直在動。
焦躁實質化的裹住了他。
陳仰想去挖沙子,他的屁股起來一點又坐了回去,眼睛盯著文青在沙子上麵劃拉出來的痕跡。
文青用小貝殼碎片劃的,又細又深的一條線。
陳仰猶豫片刻,在他的那條線底下加了三條,一條跟他的一樣長,剩下兩條短一些。
“這什麼,”文青搓著下巴,“卦象嗎?”
不等陳仰說話,文青就道:“通常情況下,第一個想到的是不要的。”
陳仰把亂蹦的心放回去:“那第二個呢?”
文青看著四條線,嘴一扯:“音符。”
陳仰的眼底閃了閃,都不是朝簡的答案,他欲要開口,文青做出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啊,忘了說,第二個也是不要的。”
文青認真的說:“第三個才是。”
陳仰不問了,這家夥肯定會說“可惜我沒想起來”。
結果文青真的是那個說法,一字不差。
陳仰一時興起的劃了線條,他怕文青深想,就很隨意的繼續劃拉沙子,沒有章法。
文青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天邊:“距離日落不遠了。”
他朝奮力乾活的幾人喊:“彆挖了唄,反正頭都找不到了,屍體殘骸都拚不全,還有什麼好挖的!”
陳仰眉頭一抽,文青這麼說,那就更要挖了。
浴場有拚圖碎片,屍塊對應各個位置,這都是有用的信息,關係到任務。
陳仰整理著沒解開的三個信息,白色的頭,小本子上的那句話,還有那個無頭人影的身份,讓他們拿的那把鐵鏟。
餘光瞥到什麼,陳仰喝道:“不要用那個鏟子!”
張勁揚剛要挖,聽到陳仰的聲音,他的動作停住:“兒童的沒這個好用,這個快點,也更適合我的手勁。”
“穩妥起見,彆用。”
陳仰的尾音還沒落下,地上的攝影師就跳起來:“用了會怎麼樣?”
鐵鏟就是在攝影師的手裡被發現的,他那時候就用過了。
陳仰遺漏了這一部分。
“不知道。”陳仰按著自己脹疼的額角,說實話。
文青在陳仰下麵接:“從發現鐵鏟到現在,過了一天一夜,你不是好好的嗎。”
攝影師:“萬一是還沒輪到我呢?”
“那就沒辦法了。”文青看見男人的鼻涕眼淚一起下來,他嫌棄的說,“長得不好看,哭起來更醜,鼻涕都要流到胡子上麵了。”
“行了,彆哭了,鐵鏟用了不會死。”
攝影師止住哭聲:“真的?”
文青說:“信則真,不信則假。”
攝影師:“……”
這不是說了等於沒說嗎?
攝影師選擇了前者,他想相信文青的話,這樣能讓他少受點精神折磨。
況且確實過了挺長時間了,他都好好的,鐵鏟的作用應該是彆的,現在還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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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想要加入
挖沙子小隊,肩上驀地一沉。
少年的腦袋靠了過來。
文青湊近些,瞅了瞅朝簡那張畫工精良的臉:“他裝睡。”
用的是小學生找老師告狀的語氣。
文青純良的說:“不信你把他的腦袋往我這邊推。”
陳仰不乾:“幼稚。”
文青挑撥不成,他撇嘴:“那你也借我靠一下。”
朝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