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慢慢捋,首先,厲鬼不是無所不能的,不會有分|身|術,小張的死可以洗清班主任和十六個學生的嫌疑,厲鬼不在他們中間,其次……”
枯黃樹葉打著旋飄落。靳驍長看著湊到一起的兩個腦袋,目光停在身高矮一截的那個身上:“青青。”
“河邊草。”文青微笑著接了一句。
“……”陳仰突然朝教學樓方向望去,不多時,他看見了兩個人影,是錢秦跟錢漢,兄弟倆一個冷木,一個焦慮。
陳仰吸氣,看來是教室裡發生了什麼事。
片刻後,錢秦陳述了一下事情經過,簡練得錢漢都聽不下去,忍不住補充了好幾次。
事情是錢漢找王娟聊天套信息,她本來在喝水,不知道怎麼就開始抽筋,很痛苦的樣子,當時班上還有鐘齊跟幾個學生在,大家想把她送去醫務室,可她直接就吐了起來。
錢漢拉著他哥出去找老班,然而他們還沒走到樓梯口就聽見教室裡傳來嘈雜聲,一回去發現王娟正在和同桌說笑打鬨。
班上的人都在,天也暗了。
他們回到教室打探出的結果是,半個月前王娟消化不良住院一段時間,後來就沒事了。
“消化不良會嘔吐,卻不會劇烈抽搐痙攣,瞳孔變小渙散。”錢秦道。
錢漢拽他哥的手,還有呢?錢秦看向陳仰,擠牙膏一般擠出一句:“小漢要我帶他下樓找你。”
“不是這個!”錢漢窘得丟開他哥的手,“陳先生,我是……我覺得……”
陳仰道:“你覺得王娟已經死了。”
錢漢沒說出來的話被陳仰說了,一字不差,他呆了一會才呢喃:“她的呼吸已經很微弱了,以學校的醫療設施不太可能把她救回來,她怎麼可能隻是消化不良,不可能的。”
文青歎氣:“錢同學,王娟同學是鬼又怎樣呢,這個任務裡的人命收割機是她嗎?”
錢漢遲疑道:“不吧,小張死的時候,她在班上。”
“既然她不是厲鬼,那你慌什麼?就算她真的死了,你照樣可以把她當成普通高中生,npc而已。”文青說,“人的精力有限,擔心不必要擔心的,該擔心的就會被忽略,很危險哦。”
錢漢一個激靈:“文先生說的是對的,謝謝你的提醒和警告!”
文青作揖:“共勉。”
錢漢禮尚往來地回了個同樣的姿勢。
陳仰:“……”
靳驍長麵不改色,習以為常。
錢秦將錢漢帶走。
錢漢掙紮著回頭喊:“陳先生,你在班主任那都了解到了什麼啊?”
陳仰簡短地告訴了他們。
“嘔吐是提示。”錢秦在陳仰說完後開口,陳仰跟他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至於提示的是什麼信息還要查。
“其他人呢?”陳仰問道。
“都在教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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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仰眼裡的教學樓隻亮著一個教室,其他都是黑漆漆的,他和靳驍長文青回了教室,途中隻有陰冷和黑暗。還沒到晚自習時間,教室裡有人在放歌,有人在唱歌,陳仰從前往後走,又從後麵走到前麵,他來回走了幾次,發現了一個線索。
每張桌子的右腿下麵都有一個編號,班上是36張桌子,卻不是1到36,而是1到37,中間少了一個編號。
陳仰喊隊友們去走廊集合,他將新發現分享了出來。
“少了一個編號是正常的吧。”林承業不當回事,覺得這不算什麼。
“現實世界是正常的,任務世界不是。”錢漢篤定道,“這是線索。”末了依賴地來一句,“是吧哥?”
錢秦:“嗯。”
“那個編號的桌子主人就是任務提示裡的‘你’。”白棠頭昏腦脹,他一吹冷風就會這樣,“ta不在班上。”
“不會吧,雙人桌不都是兩個人坐的嗎?”有人戰戰兢兢地提出質疑。
“雙人桌也有單人坐的。”陳仰提醒道,“小張死了,他同桌不就是自己坐嗎?”
那人頓時不吭聲了。
牆邊的楊雪很沉默,她嘴裡還有海帶湯的味道,這讓她想起自己在食堂門口的分析,信誓當當認為厲鬼是另一個老師。
這麼快就被打臉,她不敢輕易發言了,想法被推翻的影響太大,對精神狀態很不利。
“妹妹,失敗是成功之母,經驗是積累出來的,加油。”左邊響起體貼友好的聲音。
楊雪聞聲看過去,又收回視線。
早操那會的打擊曆曆在目,這人的狀態透著一股瘋魔感,清晰又理性的瘋著,但他是有退路的。
他的退路就是他邊上那位混血洋娃娃。
文青拽靳驍長的校服,把他拉低一些,湊近說:“老靳,這個任務你怕是沒有出手的機會了,我家阿仰進步大大的,目前進行得很好。”靳驍長要直起身,文青又把他往下拽:“你回去告訴你的病人,他男朋友在沒有他的任務裡超常發揮。”
“那我的病人會一邊笑,太好了,一邊哭,他不需要我了。”靳驍長說。
文青逆風笑:“感受到了生,也感受到了死,真夠痛苦的。”
“所以需要治療。”靳驍長意味深長地掃了他一眼。
文青嘴邊的笑意瞬間凝固:“你說需要治療的時候為什麼看我?”
靳驍長看著麵前沒一塊好皮的刺蝟:“你的表演欲|望過剩。”
“關你屁事。”文青陰惻惻地甩了個眼刀過去。
“臟話難聽。”靳驍長捏他的嘴。
陳仰眼角的餘光從他倆那裡瞥過:“現在還沒打鈴,大家要抓緊時間想辦法找npc們打聽一下班上少的是誰,就算打聽不出具體姓名,發覺到npc的異常也是收獲。”陳仰往教室裡看,同桌薑未頭腦聰明心思深沉不好應付,他把目標鎖定在走道另一邊的鐘齊身上。
那男生簡單多了。
當陳仰行動起來的時候,發現簡單的男生在這件事上猶如變了個人,思維固定單一得像是一道程序,沒有絲毫破綻。
無論陳仰怎麼試探,鐘齊都是一個回答。
――我們班一開始就是三十六人,沒有誰沒來。
“我怎麼記得開學那會是三十七人?”陳仰糾結地嘀咕,“班上的桌子好像也不是這麼擺的,應該還有個位置。”
“什麼啊!”鐘齊哈哈大笑,胳膊碰碰同桌,“夏樂,你聽到咱數學課代表說得沒?我要笑死了!”
夏樂被碰到的時候身子顫了顫,她把胳膊往裡麵縮縮,頭垂著,筆在紙上寫寫算算。
陳仰觀察著他們的微表情和小細節。
鐘齊笑嗆到了,他咳嗽幾聲:“陳仰,你是不是期末考試壓力大,腦子出問題了?”
“沒準兒,壓力是挺大的。”陳仰盯著他片刻,笑道。
“看開點,飯要一口一口吃,你那語文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搞起來的。”鐘齊從桌兜裡拿出英語課文,“好了好了,不能你扯屁了,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我作業還沒做呢。”
陳仰立刻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