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艱難地藏好了鄭之覃,自己被啃得碎爛,臉朝著鄭之覃的方向,沒了眼珠的眼眶對著他。
和我。
文青在心裡呢喃了聲,他已經站在了鄭之覃身旁。
臉部醜陋的金發少年沒有獲得命運被修改的機會,他一步三回頭地看著他的救世主,手隔著衣物摸摸得到的一張卡,失望不甘地走了。
“錢都給了,不開房?”文青的手臂撐著吧台,又要了一杯酒。
鄭之覃咬著脖子上的項鏈,小十字架被他的唇舌吻熱,吻濕:“不夠味。”
“湊合唄。”文青拍拍鄭之覃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勸告,“老師說,人生在世,該湊合的時候就要湊合。”
鄭之覃發覺肩上的手猛然收力,他吐掉項鏈側過臉,見文青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盯著一個方位,挑挑眉掃了一眼。
女孩和男人,拉拉扯扯。
“那是我妹妹。”文青笑著對鄭之覃介紹,“親妹妹。”
光線暗,距離不近,正常人看不清,鄭之覃倒是可以,那女孩的眉眼跟文青並不怎麼相似。
文青傷心地歎了一口氣:“我隻遺傳了父母的缺點。”
鄭之覃將酒杯轉一圈:“那男的給她下藥了。”
文青斜斜地彎起一邊的嘴角:“哦豁。”
那邊的拉扯情況變得惡劣,女孩的假發掉了,睫毛也掉了,她軟倒在男人懷裡,嘴中模糊不清地說著意大利語,在噴臟。
男人抓起她的皮包跟外套,裝作男朋友的樣子,體貼地半抱著她往酒吧外走。
一個人影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男人瞬間豎起攻防,文青視若無睹,他嬉笑著跟似乎清醒點的女孩打招呼:“來米蘭玩了啊。”
那女孩從男人臂彎裡離開,她認出了文青,他那副普通平凡的長相,以及陰陽怪氣的性情都和整個邵家不配套,她往常會聽大哥和爸媽的,當他不存在。
這次因為酒精的原因,又或是被友人下藥背叛,她的情緒失控,歇斯底裡地罵出平時不屑罵出來的稱呼。
“怪物!”
“醜八怪!”
“惡心!”
爺爺把邵家的家產都給了他來管理經營,她和大哥不但搶不過來分毫,金額超過八位數的支出要他點頭才行,這讓他們屈辱至極,也對他憎惡至極。
女孩全然沒意識到,如果文青沒過來,她現在已經被帶走了,今晚會有多可怕。
女孩用中文罵的,旁邊的男人聽不懂,聽得懂的文青沒有表情。
鄭之覃視力好聽力也強,那三句咒罵一字不差地落進他耳中,他還在好奇文青要怎麼演這場戲,就見文青麵帶微笑,對著那個狼心狗肺的妹妹甩手就是一下。
那力道極大。
直接把女孩扇倒在地,嘴角流出血絲,爬都爬不起來。
那男人被這一出嚇到,他判定文青不是女孩家人,便拖起她就走。
可他沒走兩步,就被一腳踹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慘叫著跪到了地上。動靜吸引了酒吧裡的其他人,他們都圍過去,其中就有那男人的熟人朋友。
文青的武力值一般,一兩個普通人他可以搞定,三五個就有點麻煩了,他正想找一把水果刀耍一耍,後麵就刮過來一道勁風,不是衝他的,是衝得要對他砸拳頭的白毛男。
鄭之覃在幾個瞬息間解決掉這夥人,西褲都沒起什麼褶子。
地上的女孩藥性發作,抓住鄭之覃的褲腿往上蹭。
鄭之覃看一眼文青。
文青沒把女孩扶起來,他隻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掛掉對鄭之覃笑道:“麻煩你把她打暈。”
“你怎麼不……”
“不想碰。”文青打斷鄭之覃,他踢開已經開始親吻鄭之覃西褲的女孩,眼中有著濃烈的厭惡跟惡意,仿佛剛才過來救人的不是他。
鄭之覃為了西褲少沾點口水,他彎腰敲暈女孩,直起身將手指抄進散下來的額發裡麵,文青的舉動很好理解。
救,是不想她被人QJ,甚至LJ。
照顧是不可能的,他體會不到親情,那是他沒有的東西,他又怎麼可能給彆人,根本給不出來。
人生有多少道彎,人性就有多複雜。
鄭之覃跟文青交換了聯係方式,約好國內見,他便先走了,下午從任務裡出來以後就沒休息過,他有點疲,今晚不打算找人。
文青留在酒吧,二十多分鐘後,保鏢過來接走邵家小姐。
“沒勁。”文青噴著酒氣給靳驍長發語音,“太沒勁了,怎麼辦?”
靳驍長回過來一條語音:“那就明天過來,讓你有勁。”
“行吧,說到做到,不然你死定了。”文青把玩著硬幣回到餐廳,向東三人還在吃。
白棠跟鳳梨都是不急的性子,向東一個人急也沒用,他們吃得很慢,邊吃邊聊,吃到了現在。
鳳梨挺著圓鼓鼓的肚子:“文哥,你最喜歡的白玉豆腐,給你留著呢。”
文青笑得很開心:“那怎麼好意思呢。”他用勺子挖了一塊豆腐送進口中,臉上的笑容更加清晰,“好吃。”
“文哥,你這怎麼有血跡?”鳳梨眼尖地扯住他的線衫袖子,“你哪受傷了啊?”
對麵的向東臉色頓時一沉:“你他媽跟人打架了?”
文青赤著豆腐,“唔”了聲:“四個。”
向東“霍”地站起來:“人在哪,帶老子過去,老子弄死他們。”
“鄭老狗解決了。”文青抬起一條手臂,手往下招了招,“坐下坐下,咱是文明人,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麼弄死,世界和平。”
“誒?你們三個怎麼沒喝酒?乾吃飯有什麼意思。”
渾身酒氣的人叫來服務員,點了幾瓶上好的紅白酒,給向東三人倒滿,自個舉起酒杯,要他們跟他碰杯。
“友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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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喝點,都少喝點。”鳳梨邊勸邊聞杯子裡的紅酒,覺得跟畫家送給老大的那些一個味道,他就是個俗人,不懂酒。
“文哥,這酒多少錢一瓶啊?”
文青笑眯眯:“你要請客?”
鳳梨露出小酒窩:“好啊,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然而當文青說出那一瓶酒多少歐時,鳳梨……
鳳梨:告辭!
“不怕不怕,放開了喝,你文哥彆的沒有,卡多的是。”文青說完搖頭,“不止卡,還有房產,珠寶,餐飲……”
鳳梨越聽越暈,他戰戰兢兢:“文哥,你是做什麼的?”
文青把酒一口乾了:“無業遊民啊。”
鳳梨:“……”想從文哥嘴裡聽到真話,全靠運氣。
“向狗!”文青突然大叫。
這稱呼向東有幾個月沒聽了,還彆說,怪想念的……放他媽的屁!
向東咬牙切齒:“你找死是吧?”
文青起身過去,手勾上他的肩膀,一臉的抱歉:“趁著今天是個好日子,我鄭重地跟你說聲對不起。”
向東的麵部肌肉狠抽,今天他媽的怎麼是好日子?對不起又是怎麼回事?這家夥乾什麼了?
向東想不出所以然,他有點慌。
文青這種人,不吃軟不吃硬,看心情行事,做他的朋友能做多久,做到什麼程度,他說了算。
完全搞不定。
“你給老子坐好,說清楚!”向東拽開身邊的酒鬼,腳勾個椅子過來,將他摁下去。
白棠和鳳梨都看著他們。
“文青,出什麼事了?”白棠關心地問。
“大事。”文青用手擋住嘴,對向東無聲地說,“我把happy ending送給阿仰了,獨一份。”他像個對不起玩伴的小孩子一樣,“你沒有了哦。”
向東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紅:“老子說要了嗎?”
文青嘖嘖:“有個說法叫口嫌那什麼,怎麼說來著,你等等。”
他像是喝上頭了,通紅發熱的臉貼上手機屏,戳了半天才搜到自己想要的內容。
“體正直。”
向東要氣死了,他一把抓走文青的手機和酒杯,耳邊是文青的酒氣。
“想要happy ending就自己爭取。”
文青說完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麵,這時候的他看起來挺清醒。
誰也不知道他究竟醉沒醉。
向東咕嚕咕嚕喝下去幾大口酒,莫名其妙地罵了聲,媽得!
之後又是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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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喝了很多酒的向東做了個夢,夢裡有一條滑溜溜的魚,美人魚。
那美人魚長了張糖水兒的臉。
向東這段時間被撩上火了,弟弟身上都長了個痘,他見到美人魚前欲求不滿,見到後欲||火|焚身。
美人魚要跑,他一把抱住魚尾巴。
白棠看著抱住他的向東,一抹紅暈瞬間從他的臉頰蔓延到脖子上麵。
鳳梨在一旁勤勤懇懇地添水加柴:“白教授,我對老大還是很了解的,算得上知根知底,”鳳梨覺得這話有炫耀的嫌疑,他偷瞥白棠的臉色,見對方沒生氣才說,“老大是喜歡你的。”
白棠單薄的肩膀輕抖。
“我老大就是地裡犁田的牛,你不抽他不走,你抽一下,他走一下,不抽不行,抖m。”鳳梨最近將老大的變化收儘眼底,老大是個肆意不羈的性子,他怕被一段情感束縛,可他一邊怕,一邊又放任名叫白棠的框子框住自己。
說到底,還是喜歡。
不喜歡早就動手把人抽掉大門牙了,哪還能這麼陪玩。
鳳梨想,他是時候助助攻了。於是他來了招狠的。
“白教授,我老大都把你的手指嘬紅了,乾脆你跟他滾床單吧,天時地利人和,老天爺給的良辰吉日啊!”
白棠沒說話,他想把手指從向東的齒間抽離,卻反而被追著啃|咬。
有點疼,滲血了,白棠縱容又溫柔地看著向東,聽他發出沙啞的笑聲。
“美人魚……”
白棠的呼吸快了幾拍,心口砰砰跳。
鳳梨默默開手機錄視頻,我真是個助攻小天才。
當向東拉著白棠,含糊不清地說“好,老子不讓你疼,你給老子生寶寶”的時候,床前響起兩道聲音。
一道是鳳梨的手機掉到了地上的聲音,被老大的厚顏無恥嚇掉的。
另一道聲音是白棠壓抑的,令人浮想聯翩的喘息聲。
白棠垂著眼自說自話,分不清是嘲弄還是慶幸開心:“他喜歡我的身體。”
鳳梨撿起手機直點頭,看出來了,有眼睛的都看的出來。想吃很久了,恨不得先打一炮再談感情。
“那白教授你今晚留在這嗎?”
“留。”白棠說。
鳳梨激動地東張西望,酒店有雨衣的吧。沒有也沒關係,他買!
白棠看出鳳梨的心思,眉間的清冷早就消失無影,取而代之的是新婚妻子的嬌羞:“我隻是照顧他,不跟他睡。”
“啊?”鳳梨張大嘴巴。
白棠把快要摔到地上的向東拉回床上,看了看他做著美夢的樣子,蹙蹙眉,湊近替他脫掉鞋襪:“他是真的喝醉了。”
言語中有些許失落。
鳳梨明白了什麼,把張大的嘴巴閉上。
喝醉了=沒意識或意識不清醒=手舉不起來或舉不高=時長短硬度差=不夠嗨。
哦,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