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軀乾從腰腹間被平滑地斬斷,上半身已經脫離了軀體被拋到了空中,下半身包括雙腿還條件反射般的走了幾步,緊接著便抽搐了幾下,隨即便像是被無儘虛空吸走了所有的生命力,僵硬,石化,崩裂,隨即化作了一片飛灰。
怪物滿臉駭然地望著自己的下半截身軀徹底化成了宇宙中的塵埃。它當然不是因為被腰斬而恐懼,對其他生物來說足以致命,並且在死之前還會吃儘苦頭的傷害,可對它來說卻和掉了點頭發沒什麼區彆。
可是,真正讓它恐懼的是,它居然完全感受不到斷裂肢體內那些細胞和“子嗣”的存在,隻能眼睜睜地看它們組成的半截軀體灰飛煙滅。
數千萬條原蟲就這樣失去了和自己精神的聯係。
……是那件兵器?它望著那透明的光刃,就算是以自己的視覺,也隻能偶爾捕捉到一絲光學錯位形成的模糊漣漪。更可怕的是,以自己可以和上億原蟲溝通的靈覺,竟然完全感受不到那那件兵刃的存在。
它有多長,多寬,是什麼樣的能量性質,是否有神秘學屬性,它都一無所知。
唯一能知道的是,這件無形的光之刃,有抹殺生機的效果。
自己被斬下的下半截身軀已經化作了灰飛,而某種森寒陰冷的力量更直接侵入上半身,在自己的體內肆無忌憚地破壞者。
怪物咬緊了牙關,調動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催化著細胞的活性,這才勉強抵擋住了這股力量的侵蝕。
它背後伸出的蜘蛛臂勉強支撐著身體,一點點向遠處縮著,就仿佛是一隻遇到了天敵的蟲子。
我們到底誰才是怪物啊?它想。
“你應該知道,你沒有絲毫勝機!放下武器……呃,收起你的觸手,放開靈魂,舉手投降!我會根據你的態度,判斷要不要留你一命的。”菲菲用靈能將自己的情緒傳達出去,已經帶上一點言靈鎮魂的效果!
而幾乎就在同一時刻,她的敷麵之後,餘連的聲音還繼續在耳麥中響著:“喂,菲菲,為什麼不說話啊?喂?”
“呃,抱歉,剛才看到了一隻蜘蛛,我就順手拿了根洗衣杆一捅!”菲菲一邊應付著餘連,一邊繼續用靈能向對麵的怪物勸降著。
“蜘蛛?這星港的生態係統做得不錯嘛,我還以為遠岸艦隊的烏合之眾能把被子疊整齊就不錯了。”
“魚兒,你現在說話是真的越來越像個月球人啦!”菲菲笑道。
“是啊!昨天莉莉婭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這種人,自得意滿就很喜歡把尾巴翹起來當旗杆使,就需要你們來提醒呢。”
“莉莉婭?昨天?”菲菲察覺到了盲點,便連靈能勸降都停止了。
“呃,那個,昨天就是和她吃了頓飯。”
“就你們兩個?”
“……是在民兵司令部的食堂裡啊!”當然了,我們兩個弄了個小包間,可這是為了談話的時候安靜嘛。不過,這種事情就不用給菲菲說了。
“是嗎……這樣啊!”菲菲拉長了聲音,笑意似乎更加明媚了。
“呃,源質波通訊好貴的……我就在紅楓廠等你,回見!”餘連用無懈可擊的淡定聲音傳達了以上的意思,接著便以更快的動作掐掉了通訊。
而在這個時候,怪物的肢體忽然展出了光翼,扭頭便滑向了遠處的虛空。
很顯然的,它真的不願意投降。
“嘖,調皮的小騷狐狸……”菲菲不滿地嘟囔了一聲,收起了自己的無形光劍,雙手一翻,卻不知道是從哪裡摸出來一門相位波動炮。
是的,就是那種用在重型主戰坦克、戰鬥機乃至移動要塞上的重炮,光是炮管就超過三米長。然而,(變身之後)也不過一米七五的菲菲,卻一隻手把它提了起來,衝著已經躥了老遠的小身影就是一陣狂轟。
她足足炮擊了三分鐘,打光了這門炮的蓄電池,這才拍了拍手,將其隨手丟在了船殼上。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了幾個工程機械人,小心翼翼地駛了過來,戰戰兢兢地揮舞了一下機械臂,扛起了光炮,扭頭以近乎於落荒而逃的速度爬開了。
菲菲眺望了一下遠處,確定再也感受不到那怪物的波動了,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便直接接通了船內的通訊,找到了漢福特船長。
“打完啦?”老船長問道。
“打完了!船裡有什麼異狀嗎?”
“目前沒發現,我已經讓喬醫生開始檢查了。還有,剛才那一下,船上可就損失了一半的補給啊!”
“你可以到新塞維利亞或者魯米納停靠。我們當然會有免費的補給,會有新鮮的肉魚果蔬以及好酒哦!我來安排便是了。”
菲菲不知道的是,被轟得隻剩下了半拉腦袋的那個“怪物”的屍骸碎片,早已經陷入了徹底的沉默狀態,這堆殘骸碎片上已經不存在任何生命的活力。
至少,現存最精密的儀器,以及最超卓的靈能者,都是感覺不出來的。
它正在慢慢悠悠地飄向那仿佛懸掛在天際儘頭的綠色星球。
而此時此刻,就在那顆遙遠綠色星球上,在那顆星球上唯一的現代城市中,年輕的工人領袖,名為巴巴魯的魯米納人青年,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巴巴魯在狹小的房間中閉目養了幾分鐘,然後小心翼翼地起床。他足有兩米五,在魯米納人中都算是大個子了,不小心一點的話,腦袋很容易會撞倒天花板的。
房間中,隻有一張隻有縮著身體才能睡下的單人床,一套鐵製的座椅,以及一個櫃子,總麵積也不過三四平米。這,便是這座城市中,最有影響力的青年領袖的全部生活空間了。
他走出了房間,站在堅實的金屬走廊地板上,呼吸了一口夾雜著金屬鏽、汗味乃至於熱浪的空氣。走廊的兩側,分布著和他一模一樣的房門,一直衍生到了儘頭,便連通著通向軌道交通站和商店街更的走廊通道。
身處這裡,便仿佛身處一座仿佛用鋼鐵修建起來的巨大城塞。
這其實是紅楓廠的工人宿舍,足足住了三千人。而這樣規模的宿舍,在這座城市中還有八座。
當然了,都是為了單身工人準備的。
巴巴魯一邊和遇到的所有人熱情地打著招呼,一邊大踏步地走向了遠處的交通站。
大家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笑容其實有些僵硬。
他今天有不少工作要處理。東部大平原上的部落聯合派來了使者,準備用糧食換工業製品;南部大湖的梅爾城則送來了他們的海絨布,請己方幫著售賣;剿總司令部也有軍代表,希望能提供前線需要的成品金屬。
自從遭受了大變之後,巴巴魯和他地小夥伴們,也就是靠這些雞零狗碎的小生意,維持著廠子,和這個城市基本的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