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博士所謂的“異常情況”,指的大半年前。他被送到銀心一個農用生產船上負責維修運輸通道時候遇到的事——眾所周知,銀心不缺礦也不缺陽光,就缺正經的類地星球,大多數星係的星體結構也不怎麼穩定。於是種菜畜牧也隻能放在船上進行。這樣既可以統一進行物質和生產調配,遇到哪顆恒星發癲也可以落荒而逃。
這就是所謂的恒星意義上的遊牧民族了。
可就算是這樣,掠奪者們的食品生產也有非常大的缺口。更何況,作為掠奪者核心,如埃羅人,邁山達人和貝阿托人,本也是身強力壯的戰士種族,需要富營養食物才能維持下去的。
實在沒辦法,當然便隻能年年都對銀心之外的文明列國發動掠奪,才可能活得下去了。他們擄到銀心之內的人口,除了當奴仆和炮灰用,實際上還要充當應急口糧的。
當然了,謝一唯博士這樣的技術人才,雖然身份是奴隸,但待遇還是不錯的。估計餓死了戰士也都不可能餓死他。
還是說回謝博士被派過去的農業生產船吧。這種船是埃羅人還有擁有一個龐大帝國時候的造物,船體非常龐大,和巨型的超空間貨輪是一個尺寸。與其說是船,倒不如說是一種可以緩慢移動的太空城了。船上有一整套小型的生態循環係統,隻要有了充足的陽光和能源,以及一定的人工維護,便能長久運轉下去了。
這艘船上麵原本是養了十萬頭各種牲畜的。可以提供相當部分的優質肉食,以供應給這個掠奪者軍團的領導、技術人員以及敢死勇士們的。
對埃羅人來說,這種農業生產船,以及上麵的牲畜,甚至是比主力戰艦還要寶貴的產物。
可是,就在謝博士在那艘農業船上工作的時候,有一天,新任的大可汗卻來船上進行了一次考察。
這種事情原本是和謝博士這個奴隸無關的。大可汗樣貌怎樣,年紀幾何,隨員有哪些,博士都一無所知。他卻隻知道,可汗離去之後,一夜之間,那些牲畜,船上的十萬台牲畜卻都不見了。
船長也是船上牧場的場長,就像是被抽掉了魂一樣,成天就像是個行屍走肉一樣機械地晃蕩著,仿佛那些不翼而飛的牲畜便是他的命根子似的。
一直到後來,大可汗又不知道從哪裡運來了一千多頭幼畜,船長都沒有回過神來。
謝博士也正是看著船長成天魂不守舍的,才找到機會混入了他的辦公室,通過船長終端給一艘中型貨船植入了後門程序,這才尋到機會逃走的。
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那十萬頭大小牲畜,其中不少還是個頭堪比大象的大家夥兒,在一夜之間全消失了,這才是謝博士要講述的怪事了。
“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確實非常蹊蹺。”博士道:“不知道,此事對您是否有幫助呢?”
塞勒留上將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非常感謝您的幫助。希望您能保證身體,帝國還在期待您的智慧能回歸崗位呢。”
博士滿臉滄桑地苦笑一聲,中止了通訊。
“他並沒有說謊。”保安主任凱索雷準將道。他是一個“聖從”,“擁靈”四環的靈能者,是精神攻防和靈性感知領域的專家,也是測謊專家。雖然是隔著一億多公裡的遠程通話,但謝博士畢竟是普通人,當然不太可能在一個靈能者麵前說謊。
塞勒留上將則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最早發生在要塞上的“三軍官失蹤事件”,不就是和那邊十萬頭牲畜的失蹤事件有點類似嗎?
雖然兩者之間的規模差距也確實太大了。
“要向國內求援嗎?”凱索雷準將問道。
塞勒留上將忍不住瞥了後者一樣。向國內求援,便意味著是認栽了,對一位靈能者,一位星界騎士來說,也堪稱是恥辱了。
“現有的科技手段毫無發現,這說明對方必然是有超卓潛伏能力的靈能者。”凱索雷準將說。
“你們的神秘學手段不是也一無所獲嗎?”
這三天的大搜查,身為保安主任的凱索雷準將當然也沒閒著。他帶著常駐要塞的十位靈能者也是一個搜山檢海,用上了幾乎所有的手段,差點都累得脫力過去了,卻同樣隻是抓了個寂寞。
“是的,這更可以說明,至少對方的潛伏手段在我們之上。”保安主任這話好像有點邏輯問題,但塞勒留上將也實在是懶得去吐槽了。
“很遺憾,閣下,下官確實能力不足,隻能請求國內支援了。我丟臉無所謂,可若是危害了帝國的國防安全,便是萬死難辭其咎了。”凱索雷準將義正詞嚴地表完了決心,隨即又沉重地歎息道:“若賽利奧拉伯爵在要塞上,我們一定早就把敵人找出來了。”
賽利奧拉伯爵已經死了!塞勒留上將很想這麼說,但這件驚天噩耗目前還隻停留在帝國最高決策層,整個要塞也就隻有他和參謀長知道,此事便隻能保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