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希夷在用自己的方法鼓舞了大家的士氣之後,便開始給各位軍官分配任務了。
他安排得非常細,甚至連新旅順上的要塞炮陣地的分布都準備過問。到了後來,乃至於每門重炮的具體炮位和技術後援部隊的編程狀況,都要細細地確認一遍。新旅順的劉司令被整得滿頭大汗,最後完全變成了一個應聲蟲,隻能一邊點頭聽命一邊現場就把任務交代了下去。
就連資曆最老就把自己當成一個吉祥物的艦隊“正牌”司令馬克洛夫老爺子,都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忍不住拖著埃莉諾和餘連出了會議室,到過道和所有艦長開了一個電話群會議,甚至還把正在船廠的謝意唯博士也都拉了進來。
您倒是一點都不怕請情報泄露啊!
“好叫你知道,尤利,我們已經聘請謝爵士擔任第十三艦隊的艦船整備顧問了。”埃莉諾笑道:“他可是欣然接受的。我們就順便把他帶出來的那些整備隊伍全部都收編了。”
“榮耀之手造船廠現在可沒有我的位置了。”電話會議裡的謝博士攤手道:“就當是退休之後做個薪水豐厚的二線崗位了,帝國那邊還不能缺我的退休金,何樂而不為呢?”
學姐和馬克洛夫老爺子都難掩得意之情。這世上,隻聽說過帝國和聯盟吸納地球的人才,何曾聽說過地球這邊反挖牆腳的?
在這場十幾分鐘的電話會議中,艦隊的兩位司令官不厭其煩地要求大家對所有的艦支和戰機進行三遍檢查,絕不能出一點紕漏。最後,又再次確認了一下猩紅王座號的維修狀況。
“一個星期嗎?我最多隻能把那艘船維護到可以正常上陣的地步,護盾和裝甲能夠複原到全盛時期的七成。至於火力就彆想了,畢竟連炮管都沒有。”謝博士說。
餘連心想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另外,機庫和戰機的維護係統都弄好了,倒是可以當做一艘蹩腳的航母用。”榮耀之手造船廠的前明星設計師笑道:“這還得感謝那位少將閣下的先見之明,居然早早就在這裡擺上一個專用大型戰艦的維修平台了。要不然我可做不到這一步。嗬嗬,地球的將軍雖然年輕,但做事可是穩健得很啊!餘連上校,就等著看我的手藝吧。”
總而言之,連馬克洛夫這樣的老兵油子和謝意唯博士這樣的帝國貴族都開始燃燒了,其餘部門就可想而知了。
於是,這場軍事會議一開就是將近十個小時。當然,與會的大家都是一邊開會一邊馬上去執行,生生地整出了現在這樣的狀況。對大家來說,這確實是一次非常有想法的情況。
要不是體貼的菲菲出去交了三次餐點和夜宵,餘連覺得自己說不定會開始餓到啃桌子的。
這或許就是參謀型統帥一貫的作風了,特彆喜歡事無巨細儘量把所有的變數都算計到極致,然後製訂出足夠詳細的作戰計劃。
如果條件允許,還得製訂好幾個備案出來。
不過,參謀型統帥毛病,是在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稍微欠缺了一點隨機應變的決斷。
……嗯,某個正在新玉門搞事的眼鏡,說的就是你了!
你和正在太陽係艦隊當艦長的某隻紅毛聯手,才是真正的完全體啊!
當然,楊老師並不是其中之一。彆看他溫文爾雅地像一個不太出名的二流文科學者,但實際上,他無論是謀略、決斷、戰略大局乃至於新型武器技術的認知上都是頂尖的,絕對算得上是非常少見的軍事全才。
真要說有什麼毛病,大約就因為他是個偽裝成法術之徒的老莊門徒了,手段很黑,但底色很隱士,骨子裡其實是很傲慢和固執的,其實並不擅長聽取彆人的意見。
即便是這樣,他也絕對是當代最熠熠生輝的將星。哪怕是帝國在半個世紀之後出版的《共同紀元五十大名將》係列中,也把楊老師寫到了第一部中,甚至還在布倫希爾特前麵。
在未來的那條時間線上,要不是他遭遇了刺客英年早逝,義勇軍且還輪不到維恩那個躁鬱症和秋名山八幡那個老陰人說了算。
而讓餘連欣慰的是,在這條時間線上,楊老師卻也不知道是打通了那條天地線,現在不僅僅是謀算和決斷,還很熱衷於和每個軍事節點的負責軍官進行充分溝通,並且在尊重對方專業知識的情況下,製訂出更詳細的戰略計劃來。
嗯,倒是頗有點上上輩子,我軍的民主碰頭會的味道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楊老師的名將ca有可能從190竄到200了?
所有的名將踏上征途的時候,都是需要一個守門boss的,餘連現在倒是非常期待讓那位巨魔將軍扮演這樣的角色。
……當然,等楊老師出名之後,他的安保工作可是得加強了。
至於會輸的問題,餘連很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這個問題。
等到散會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標準時間的晚上11點之後了。而在這個期間,已經有七八條命令從這個會議室中發了出去,受命單位也在立即開始執行了。
如此漫長的會議,並沒有絲毫全軍的執行效率。
在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楊希夷忽然想到了什麼,又對大家說:“第十三艦隊在成立的一年零五個月中,從來沒有缺乏過打硬仗的經驗,應該都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可是,我現在還是要說,這和遠岸星雲的戰鬥不同。我們麵對也不是帝國的一艘探路的孤艦,和毫無鬥誌的海盜。”
楊希夷掃視了一下眾人,停頓了一下,聲音多了一絲沉重:“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會取得最終勝利,可作為全軍指揮官,我卻不能諱言犧牲。看看你們周圍的戰友,或許這會是你們最後一次看到活著的他們。如果你們發現,就算是如此,也會為了保護我們的國土和人民,毫不猶豫地踏上戰場,那麼就開始執行吧。”
在長達一分鐘的沉默之後,他把軍常服配發的扁帽抓在了手裡,露出了笑容:“祝大家好運。散會。”
就這樣,大家帶著沉重的緊張感,和一種興奮的使命感紛紛離開會議室。
至於楊希夷,則開始給自己的紅茶加白蘭地,一副準備灌醉自己然後去睡個大覺的樣子。
餘連因為等著菲菲收拾資料,留到了最後。就在他一邊看著菲菲收拾資料,一邊琢磨著應該到哪裡吃宵夜的時候,卻聽楊希夷用哀怨的聲音道:“哎,餘連,菲娜,你說我一個勵誌成為曆史學家的文化人,怎麼就成了這個勞什子的新大陸防禦司令部的司令官了呢?”
餘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忍不住看向了會議室的大門。好在,楊希夷的副官還是很給力的,這時候已經把大門關上了,倒不至於讓司令官閣下運籌帷幄的智將形象崩塌。
“這種抱怨,您上次已經聽您說過一次了。所謂話說三遍淡如水,您要再說下去,彆人或許不敢覺得您貧,但一定覺得您是個怨婦。“餘連道:“還有,您剛才不是表現得合格嗎?《孫子兵法》也說了‘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就憑您剛才那事無巨細的謀劃,妥妥的孫武在世啊!”
“這段說的特麼是大戰略的謀劃,不是戰術。你這個不學無術的家夥,到底是怎麼拿到畢業證的?”
“因為您一年級上您的戰史課的時候,您給了他a+啊!不過以他的績點,說不定是熬不到第三年的。”菲菲笑道。
楊希夷沒好氣地道:“到了戰術層麵,算得少了確實會準備不足,可算得太多說不定自己就把自己給坑了。”穀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