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巴爾巴羅莎號進入重力井的瞬間,石心督查官已經將自己的折疊弓拉成了滿月,雙手溢出來的光暈凝成箭杆搭在弓弦上。
旁邊的克雷爾一副自暴自棄的模樣,排出一枚紫紅色的水晶,又將一張銀色的紙牌釘了上去。緊接著,那水晶便懸到了龍人督查官身前,落在了光失前端,形成了箭頭。
督查官鬆開了弓弦,讓那泛著紫紅色冷光的水晶箭失劃破天空,一頭直接沒入了那懸在觀星台中間的陣圖中。
明明隻不過是攻擊十米之外的陣圖,卻生生地轟出了一種彗星撞地球的壓迫感。
然後,便見那紫紅色的冷光沒入了陣列之中,便隻見光芒炸現,刺眼的白光閃得大家幾乎睜不開眼睛。當然,這不包括餘連。他始終保持著靈覺向周圍的伸展開去,雙目圓睜,捕捉著眼前所有的光幕變化。緊接著,遠處的舷窗之外,已經不再是斑駁的星光和深邃不見底的宇宙,卻流溢出了一大片深不見底的灰霧,填滿了大家所聞所見的一切空間。
觀星台上的靈能者們有了一絲騷動。他們都如此,更不用說是普通的艦員了。
這種問題,當然便隻能交給那位一看就非常靠得住的坎伯爾艦長了。
餘連看了看正懸浮在空中的陣圖。這時候,這些彷佛交頸蛇一樣的陣列已經停了下來,彷佛再次陷入了冬眠狀態,亦或者說,剛才石心督查官的一擊已經把它們轟得停止了下來。
可是,餘連卻能隱約感覺到,這並非是失去了活性,而是用靜態的假象,掩蓋更明顯的活性罷了。就彷佛是一座看似多年未曾噴發的死火山之下,卻隱藏著大量瘋狂沸騰燃燒著的熔岩似的。
“……沒有擊破?”克雷爾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停滯了,但是沒有擊破。”石心督查官低聲道:“要記錄下來,蛇組織所掌握的夢魔構型的幻相陣列,並不一定會被貝倫水晶加成裂解陣完全中和!”
他們並沒有感受到?餘連不動聲色地瞄了石心督查官一眼。他已經意識到,自己這個五環,應該是由於各種各樣的buff加成的緣故,感知能力居然已經在一個六環的“瞬眼者”之上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為了破解一個幻象,你們居然直接獻祭了一枚高純度的聚能水晶啊!
他覺得,這次行動開始之後,自己和地球來的小夥伴們基本上是啥都沒乾,就是在看著帝國和聯盟大灑幣來彰顯壕氣了。
“虛境?”吉亞菲爾低聲問道。
“遠遠沒到。”餘連笑道:“到目前為止,你可聽說過這等規模的人工造物,還有這船上的樹數萬毫無靈能的普通官兵,進入虛境的例子。”
女騎士覺得餘連說得還是有些道理的。可是,看著這一大片灰蒙蒙的霧氣,卻連往那裡走都不知道,一時間也感受到了壓力。
可是,餘連卻已經走到了那已經停止的陣圖前,歪頭思索了片刻,首先摸出了一張閃爍著金光的硬紙,不用說,那正是太陽神之書的書頁了。旁邊的克雷爾頓時眼睛都看直了,趕緊隱蔽地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拿錯了。”餘連嗬嗬一笑,將太陽神之書的書頁塞到了懷裡,重新拿出了一把黃紙,咬破手指在上麵塗抹了一番,又將它們貼向了那些停滯的陣列圖形中。
然後,那些黃紙便像是得到了某些特殊的力量依托似的,直接懸了上去。
餘連選擇的都還是陣列圖桉上一些微妙的空隙處。若是沒有他的這個舉動,大家或許還發現不了,可是,當他這麼做了以後,大家方才意識到,經過這麼一操作,這圖桉方才顯得完滿了不少。
如果說剛才還是詭譎妖異的邪教風濃密,但多了這幾筆,竟然便多出幾番莊嚴了。
卻隻見那些懸浮在陣列圖上的黃紙無風自動,用滴血寫就的符文,已經和靈光融為了一體。其他人倒是在為這一幕而驚歎不已,說不定還在為餘連的操作拍桉叫絕,但他本人卻總覺得這畫風實在是有點彆扭。總覺得在宇宙時代,貼黃紙和比燒娃娃還要反文明。
同樣覺得彆扭的大概還有菲菲吧,她捂著小嘴笑道:“好有時代特色的場麵,特彆適合出現在古裝的神怪傳奇劇裡。”
地球母星時代的古裝傳奇故事,當然也是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同樣也是各大影視題材的素材庫。隻不過,除了共同體,全宇宙沒人對這些題材感興趣。在文化輸出方麵,地球人確實是比帝國和聯盟差遠了。
餘連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方式雖然古典,但本質可是很尖端的。這些符文可是從那些航海日記中提煉出來的。”
“哦?啟明者的符文,但好像不是我們最常見的穹文。”菲菲掃了一眼黃紙上用血寫就的鬼畫符,笑道:“是蘭真人幫你提煉出來的?”
……呃,其實是小灰。不過這種事情不好說,菲菲雖然已經知道小灰的存在,但餘連卻不能解釋自己和小灰的關係,便傲然地拍了拍胸脯:“當然是本人了!不是我吹嘴,我也是直麵過啟明者遺跡的人了。這點小伎倆,在本人麵前根本不疼不癢!”
就在這個時候,來自艦橋的通訊連接到了吉亞菲爾的通訊終端,自然是坐鎮那裡的艦長坎伯爾上校。
吉亞菲爾通過耳麥和對麵的艦長低聲對話了幾句,接著便對大家道:“坎伯爾艦長來報,剛才出現了小規模的騷動,但整體在可控範圍之內,艦內各設施運轉不成問題。艦長詢問,下一步應當如何行動。”
確實是一位靠得住的優秀艦長啊!相比起來,安妮·羅曼諾娃那丫頭就隻會把船當賽車玩刺激的暴飛族遊戲,要想成長為未來的英雄艦長,且還需要升許多級呢。
餘連沉吟片刻,剛想要說什麼,滴血寫就的符文上泛著的紅光,已經像是溪流般注入到了那個還在旋轉的陣圖之中,和詭譎的灰色冷光融合在成一道光柱,像極了光劍的能量刃,但卻在無限延長著,穿過了觀星台的天幕穹頂,照到了灰蒙蒙的濃霧之中。
然後,那光柱緩緩地偏離著方向,隨即指向了艦船2點鐘的方向,
“分!”餘連大喝一聲。
其實他控製不了這道無限延長中的光刃,但麵對此情此景,要是不喊點什麼好像就顯得太不尊重人了。
隨著他的這一聲斷喝,光柱刺入了濃密的灰霧之中,緊接著,那遮蓋了所有人視線的灰霧便被拉開了一條可見也可以行駛的通道,就像是指天的神劍驅散了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