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末 熱血喧囂的蛇首生活(1 / 2)

共同體832年10月的某一個日子,銀河深處,某個被稱為螺旋十字星雲的星域中,某個不為人知的太空城之內,有人發出了一聲悠長而悲愴的喟歎。

“好生淒慘,我們真的是蛇嗎?居然真的被人按在七寸揍啊!”現在女士本人……的超光束通訊投影,正在某個隱秘的高層會議室中,一邊打著滾一邊大聲嚷嚷著:

“不要再給我說我們是在下大棋,也不要再給我說還有彆的計劃,我們就是失敗了,我們就是被揍了。新大陸的計劃就是全盤輸光,十三麵的乾部一下子沒有了三個!連會議室都坐不滿了,才從組織建立至今,有過這麼慘痛的傷亡嗎?”

“有啊,剛剛建立的時候,死得隻剩下三個了。”

回答的人,自然也隻可能是同屬於盟主之一的“過去公”了。

這位蛇之主宛若一準雕像似的,端正地坐在這個會議室的主位右側的一個座椅上,整個人被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光影籠罩著,身形、樣貌乃至於種族都掩蓋在陰影之中,完全看不清楚。要不是他開口說了話,旁人甚至感覺不到他的真身正在此地。

“還有聯盟王政結束的變革時代,涅菲統一戰爭時期,星際大航海時代,組織在這些風起雲湧的大時代中,都是竭儘全力犧牲無數才傳承下來了。最慘的就是第三次銀河戰爭啦,連那一代的‘未來公’都被星界騎士團圍攻至死了。經營了數千年的基地也被聯盟和帝國的聯合艦隊化為齏粉。這才是我們把總部從繁華的華胥遷到了這不毛之地的原因。”

他的語氣充滿了耐心和沉穩,仿佛是在教育學齡前熊孩子一樣。

“嗬嗬,真不愧是‘過去’,曆史才是你的本行嘛。”現在女士冷笑了一聲:“所以說,我們和埃羅人果然是早有舊情啊!怪不得會和他們結盟。”

“和他們結盟是未來公的意思,而且,這也是遵循了‘大預言家’的心理史學的推論。”過去公繼續一本正經用陳述事實的口吻道。

“真是可憐的女孩兒,可以推算還沒有發生過的曆史,卻沒辦法推算自己的命運。”

“個人的命運固然會被曆史的變遷影響,但很多時候也取決於個人的奮鬥,以及雲數的影響,這本就是無法推論的。至少,我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的偉力。”過去公歎息了一聲,似乎是在為組織內的重要成員地離去而哀傷,但也僅僅隻是歎息了一聲。

可是,他隨即又話鋒一轉:“隻是,我不太明白的是,你為什麼要幫助那個小東西。這和之前談好的不符合。”

“因為你的做法錯了。你口中的‘小東西’已經是一個特殊種群的主宰了。她已經具備了無數的可能性,你的做法或許可以殺死她,卻永遠不可能利用她,甚至更有可能促進她的成長。到了那個時候,我們會少一個盟友,而會多一個大敵。‘過去’,我這是在為你亡羊補牢。”女士嗤笑了一聲。

“她控製不住。”過去公的語氣平靜一如,就仿佛是個毫無感情的機器人。

“薩爾文伯爵……不,兩百年前的那一代‘過去’公把蟲群和自己的女兒留給我們,是希望我們庇護她,教育她,配合她的行動,而不是控製她。”

“她控製不住。”過去公又重複了一邊。不過,言語的內容雖然一模一樣,但似乎卻包含著完全不同的意思。

“嗬嗬,難道你就能控製得住?自從她瀾了以後,剩下蟲子,論忠誠度還比不執行時官們,甚至那些外圍組織。”

一想到這裡,現在女士就是一肚子鬼火。

居然還能臨陣倒戈……好吧,雖然並沒有真的倒戈,但袖手旁觀就已經代表忠誠不絕對,自然就是絕對不忠誠了!

“我覺得可以試試。”過去公的聲音繼續古井無波。

現在女士神色冷淡地看著自己的同僚,深呼吸了兩口,語氣稍微平靜了一下:“是的,所以大戲劇師才這麼糊裡糊塗地死在了新大陸。他本來應該成為一個真正的藝術家的。”

“這是他的選擇,我提醒過過他危險性的。”過去公道。

“還有可憐的獵手,那位先生的人生可多麼勵誌啊!他本來不應該在未知的星空中,巍為了埃羅人的未來而戰的。”

“他不是在為埃羅人而戰,是為了自己的複仇。”過去公又道。

“可是,他明明應該在帝國領導一場真正的複仇,而非假手於人。明明弗蘭摩爾人和蘇米人已經在叛亂了,就連一貫隻是被欺負之後忍氣吞聲的拉紮凱人也舉行人權遊行,這明明正是他大有可為的時代。”

“弗蘭摩爾人和蘇米人天天都在叛亂。”過去公依發出地舊是毫無起伏的棒讀音:“而且,這是你的錯。”

“現在”女士心想要不是我本人不在現場這是個通訊投影,現在便一定要打爆你的狗頭。

可這個時候,會議室裡響起了一個提示鈴聲,緊接著,現場的大門便直接打開。

三個人陸續走入了會議室中,向“過去公”的真身,以及“現在女士”的投影微微敬禮,便走到了各自座位。當他們剛剛坐定的時候,其餘座椅上也騰起了等身高的全息投影,這自然是來不及真人趕到的同伴,隻能遠程上線了。

於是,全銀河曆史上最悠久,甚至比聯盟統合政府和帝國晨曦皇朝還要悠久的跨星際恐怖組織,其最高的領導者們便再次全員“到達”了。就算是人不到,至少通訊是到了。

當然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未來公”從來都得繼續維持自己的人設,自然沒有到場,大家也都習慣了這一點。

不過,讓在場的人有了些許唏噓和悲愴的是,會議室內的椅子還是出現了三個空缺,記得這還是三十年來的第一次呢。

“過去”公和“現在”女士當然也已經停止了爭吵,都恢複了正襟危坐威嚴滿滿的模樣。在部下麵前,他們還是應該維持一下導師和領導的體麵的。

“萬物有靈,萬靈皆實。萬事萬物……”被朦朧的光影掩蓋著身形的“過去公”向大家微微頷首致意後,朗聲念誦著蛇首們出現的定場詩。

“都是一個圈!”大家齊聲說了最後一句。

不知道說最後一句口號的時候有幾個人在翻白眼,但無論如何,大家還是都念了出來。

過去公和顏悅色道:“好了,難得來的這麼齊,便開會吧。”

他剛才懟“現在女士”的時候可謂是陰陽怪氣極儘濕滑,但對其餘同僚可一直是位慈眉善目的師長形象。

“現在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十三麵空缺出了三個位置,需要由優秀的執行時官候補上來。”

“戲劇家和獵手其實好辦。”戴著紅色冠冕和半邊麵具,穿著沒有標識的帝國元帥製服的“赤王”幽幽地道:“可是,預言家怎麼辦?她是最不可或缺的。”

“就當是從來沒有什麼預言家吧。反正組織也不是建立的初始就掌握了這樣的力量。”穿著銀色風衣的“魔術師”小姐笑道。

“相比起來,我倒是知道一個人選,可以填補獵手的位置。”一身傭兵打扮的“燧火”道。

“我知道你說的那個人選,但是他的腦子比你還傻。”皮膚黝黑的美少年“血棘”攤開了手。

“你說誰傻啊?”傭兵勃然大怒:“我隻是不太想用腦,不代表我沒腦。”

“這都不重要,就沒有人討論為那三位報仇的事嗎?”一身商務裝更像是個白領精英的“子貢”歎道:“三位同伴都算是死在同一個人手裡的,我們環世之蛇便不去理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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