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處傷口,一次是突擊時中了魯米爾的一矛,後者則是被那個死了一地的未亡人死前最後的“粉碎水晶”所賜。
畢竟是一人破陣,就算是餘連把時機、準備、技藝和戰鬥經驗都利用到了極致,受點傷也是在所難免的。
然而,即便是餘連受到了這樣的重傷,即便是魯米爾爵士已經車低價進入了“狂化”狀態,後者也依舊沒有馬上反撲。
現在,高手齊出的隊伍隻剩下他一人了。他的力量越是狂躁,頭腦便越是清晰。
他一邊有意地壓製住了自己沸騰的血液和凶猛狂攻的欲念,亦步亦趨地向對方接近,發動了“超感直覺”,開始估算對方可能的防守和反擊套路,可卻一無所獲。魯米爾爵士旋即意識到,對方應該也懂。
這就是所謂的我預判了你的招數,我預判了你預判了我的招數……以及無限循環了。
好在,兩個人互相站著發呆的尷尬場景並沒有持續太久。他們在很短時間的內,便完成了數百個回合的模擬戰鬥。
忽然,餘連大大咧咧地打了個嗬欠:“我有點煩了。而且還特麼餓了。”
麵具下,魯米爾那張醜陋的臉看不出表情,但眼睛似乎更紅了一點。
“看看你的周圍吧。你的戰友不剩幾個了。如果我是你,就應該帶著剩下的殘部撤退了。”餘連又道:“左右也就是落荒而逃的斷脊之犬,你們以前又不是沒做過。為了小命嘛,不寒磣。”
麵具之後的魯米爾爵士發出了一陣歇斯底裡的狂笑聲,他赫然明白,不管自己如何選擇,不管此戰之後是什麼結果,自己,以及所有參戰的帝國一方,都是無可救藥的敗者。在蒂芮羅軍事貴族的世界中,他已經注定要社死了。
既然如此,那就殺他個酣暢淋漓吧!
魯米爾手中的雙頭戰矛一頭挽起了重重的電芒,一頭帶起了卷卷火焰,呼嘯閃爍間,卻將周圍的泥土砂石紛紛卷起,向餘連正麵卷了過去。
那些石子在霎時間都被纏上了電弧和火焰,變成了足可以擊碎坦克裝甲的元素彈幕。而這些也僅僅隻是前奏和虛招之中。
魯米爾真正的殺招,就隱藏在這些呼嘯撲來的熾烈彈幕之後。
“雙頭龍噬?星界騎士破陣劍術中的秘典啊!”餘連瞬間便認出了這一招。
不過,認出和破解卻完全是兩回事。既然是星界騎士們用來衝鋒破陣的奧義,可沒那麼輕易會留下破綻的。
對付這種招數,最好的辦法,一個是硬碰硬。另外一個……便是向死而生了。
挺好,這種玩法我也熟啊!
餘連的臉上同樣也浮起了狂氣畢露的笑容,他將戰錘橫著擺開了一個反撩的架勢,身體卻有意張開賣開了好大的破綻。
“砰砰砰!”電弧和火焰彙成的子彈不斷撞擊在了他的身上,卻仿佛沒入了一池深潭之中,隱沒不見。
“元素細胞?難道想要憑這種小花招苟延殘喘嗎?”
能夠融入周圍環境中的元素細胞,也就是在潛伏的時候有奇效了。平時最多能抵擋一下動能子彈,便連科技領域中的能量武器都能造成傷害,更不用說是可以直接作用在精神上的靈能武技了。
魯米爾當然不認為,餘連會犯這種錯誤,對方一定是在耍什麼陰謀軌跡,但他也懶得再去理會了。現在的他,隻想要打死對方,或者被對方打死。
在那一刻,沸騰的火焰和舞動的雷電從鋪天蓋地的風暴縮成彙集的一點,劃出了一道軌跡,抹向了餘連的脖頸。
然而,就在他化身的雷火龍卷即將對方天地碰撞的瞬間,他的肩膀卻突然一麻,隨即而來的劇痛讓他身上縈繞著的血火都似乎停止了燃燒。
他咬著牙沒有讓自己的這一刻氣勢卸掉,劍路依然斬向了對方,但本已經凝結成了一道軌跡卻依然不受控製地散開了一些。
那散開的光就像是被擊碎了的燈罩的探照燈似的,一時間紅的藍關到處溢散,晃得魯米爾爵士眼前便是一黑。
而就在這個時候,對方的鉤鐮也反撩了上來,比自己的斬殺更快了幾分。後發先至,率先撕開自己的咽喉。
魯米爾爵士包裹銀假麵之後的頭顱衝天而起,伴隨著斷裂傷口之中噴湧出來的,不僅僅是鮮血,還有無窮無儘的火焰。
“好,好可惜……就差一步。”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他的腦袋也沒有完全停止思考,卻一下子看到,遠處的廢墟中,一個古美亞女子提著靈能聚成的光之長弓,咬牙矗立在那裡,宛若一株蒼鬆。
古美亞人的孽種!嗬嗬,結果居然是這樣嗎?
原來,一切都特麼是注定的,這操蛋的命運!這操蛋的宇宙之靈!他張開嘴想要大聲詛咒著讓自己落入這般田地的一切,但意識卻像是被吸入了黑洞之中,再沒有思考的機會了。
魯米爾爵士的無頭屍體保持著身前的動作,依然借著最後的動力將鋒利的尖端刺入了對方元素化的軀體內,給餘連來了個傷上加傷。
可是,這也是他臨死最後一擊造成的唯一戰果了。
在另外一個時間線上的魯米爾·亞洛桑公爵,星界騎士團騎士長,有“新大陸的血魔王”之稱的帝國名將和絕代人屠,在沒有創造出足可以流傳到千年以後的威名和凶名之前,便死在了自己二十二歲的這一年。
在這個世界,他隻是一個濫殺無辜而被人當場宰殺的小醜,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