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裡托·河文當然是可以感謝衛倫特王的。餘連能感覺到,這個弗蘭摩爾人的實力不菲,至少靈能波動的強度,應該不在自己的便宜師侄女“泰阿”之下。
弗蘭摩爾人可不是什麼天生的靈能者親和種族,有這樣的造詣,已經能在他們的族群中充當個大賢者之類的了。
當然,代價自然是非常沉重的。
“可是,您的生命卻已經和這個空中庭院綁定了哦。哪怕是進階到了聖者,都隻不過是這座庭院寶具能穩定在這裡的錨點。你不過是讓那個虛境領主降臨現世的祭品罷了。”餘連的臉上的語氣帶著悲憫,但並沒有掩飾一種惡意的嘲諷:“當然,參考您的最終價值,或許會是可回收利用的祭品了吧。這取決於是否有半神出手,解除您的精神枷鎖。赫裡托先生,您的價值有這麼高嗎?”
他並沒有做出正麵的回答。
“另外,製造這種精神枷鎖的,也不是衛王的手筆。他隻是提供了這個寶具。”餘連卻又搖了搖頭:“您自願參與了這次計劃,而設計這個枷鎖的,讓您的靈魂錨定空中庭院,在讓空中庭院錨定千眼之根的人,不可能是他。”
“將軍,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僅僅隻是想要活下來,便已經是一場戰鬥。”弗蘭摩爾人露出了決絕而慘淡的笑容,眼神中甚至還帶著一絲死氣。
餘連卻搖頭道:“我可以理解您的處境,我也尊重您的選擇。隻是,有一說一,真要找一個靠山,您當初應該選擇布琳……嗯,我是說蘇琉卡王的。她絕不會因為您有個反賊弟弟,就對你另眼相看的。”
弗蘭摩爾人不由得一愣,表情頓時僵硬了下來,抽動了一下嘴角:“或,或許真的是這樣?”
“有一說一,這真是出於良心,而非私人關係和個人喜好。講道理,那貨實在是望之不似人君,投誰都不應該投他嘛。”餘連繼續語重心長中地勸告道。
餘連立在空中庭院的中央,腳下的觸感也是就堅定的天然青石地麵。如果不是上輩子就見識過,誰又能想到,這座庭院,這裡的亭台樓閣,周邊的塔樓和城堡,以及包圍著建築的群上,其實都是一件寶具的具現。
這便是屬於衛倫特王家的“遷移的空中庭院”,一座可以在虛境和現實中遊走的避難所,一座蘊含著空間法則的移動城堡。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屬性,它本身便可以融入虛境之中,安定地充當著亞空間錨點的作用。
當然,據說空中庭院本身的外觀,其實是和這一任主人的品位有關的。
想到這裡,餘連不由得掃視了一下周邊的景致,入眼的都是美輪美奐的帝國風情,倒是很符合他對現任衛倫特王的認知。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是覺得,這個雅致的庭院,總會給自己一點微妙的熟悉感。這可絕不僅僅隻是因為亭台樓閣宮廷風,花圃裡奇花異草們,也綻放出了帝國貴族們最喜歡的明豔色彩。
典型帝國式的園林,他見過許多次了,但正因如此,方才覺得很有妖氣。
“不過,赫裡托·河文先生,你們真的僅僅隻是如此嗎?為一個塞得要塞?”
塞得要塞確實是藍星共同體的重要門戶,也確實是易守難攻的天然要衝。
在另外一條時間線的未來,帝國為了繞過這條防線,可是在遠岸星雲內部修起了橋頭堡,並且專門為此設計了最完美的晴空級巡洋艦,然後便搞出了足可以名垂青史的大包抄戰術。
可是,再重要再堅固的要塞,畢竟也是有極限的。也帝國的實力,多花一點人命,也是可以在正麵突破的吧?需要他們處心積慮搞出這種大規模的神秘學戰術嗎?衛倫特王甚至連自己的家族重寶都用上了。
所有大型的神秘學計劃都涉及到虛境的力量,凡是涉及到了虛境,便很有失控的可能性。
要知道,虛境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哪怕是九環的大神也不敢保證自己不翻車。
如果那個“千眼之根魔”沒有被空間裂縫之外的氣息吸引怎麼辦?如果空中庭院的錨點不能穩定下來又如何呢?
一旦狀況不慎,虛境領主若察覺到了“空中庭院”的存在,完全是可以把這座寶具當大餐叼走的。反正對虛境生物而言,所有有靈能的東西,都可以構成養分,都可以算作是自己的獵物。
這個時候的餘連,依舊沒有得到任何的正麵回答,而對麵的弗蘭摩爾人卻已經迅速邁開腿,果斷地向自己剛才行禮的高塔衝去。當然,也幾乎也在同一時刻,空中庭院之內的亭台樓閣的空隙之中,當場便滲出了一大群若有若無的鬼影,帶著陰冷而潮濕的氣息,衝著自己迎麵撲了過來。咋看之下,數量竟在數百之眾。
餘連一點也不意外。空中庭院既然是一座可以橫渡虛境和現世的移動要塞,應該還有不少彆的功能,抓一些莫可名狀的虛境之物當苦役和護衛,好像也並不是太意外。
他倒是覺得,這些襲擊者們的存在,倒是比雅致的停庭院和建築,更符合那位衛倫特王的設定。
他明明並沒有看到這些敵對目標的嘴臉,卻分明能感受到了單純卻又凶殘的惡意。這是虛境之物,對生人的本能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