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蒂埃伯爵把自己的身軀套在堅固的紋章機之內,像是一尊華麗的雕塑一樣站在要塞的地麵上。
以騎士長閣下現在的實力,紋章機其實已經不能起到戰鬥力加成了,頂多能起到一定防護和生存效果。不過,塔蒂埃伯爵終究是一位騎士和軍人典範,對他來說,紋章機起到的便是製服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在一整個裝甲擲彈兵營全軍覆沒,四個星界騎士死無全屍的情況下,他便更需要讓還活著的普通將士們看到:擁有神祇般力量的騎士長,正在同他們一起行動。
於是,塔蒂埃伯爵不但穿上了自己有十年沒用過的紋章機,甚至還在自己的裝甲紋上了相當華麗的綬帶,用特殊材料支撐的黃金色扣件固定住了一條鑲嵌著個人紋章的長披風。甲胄的背後還豎起了一個碩大的靠旗,繪著星界騎士團的標誌和帝國的軍徽。
堂堂星界騎士團的騎士長大人,把自己打扮得像是一個造型浮誇的吉祥物,但隻要接受了這個設定,總體而言還是效果還是很好的。
衝鋒隊的士兵隻要看到騎士長閣下那華麗過度的造型,便覺得自己受到了鼓舞,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的傷痛和恐懼,隻知道勇往無前。於是,這一次,他們在付出了更多傷亡的情況下,卻還是給敵人造成了非常大的殺傷。
於是,整條戰線總算是開始向著要塞內部緩步推進中了。
塔蒂埃伯爵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一具橫躺在自己麵前的敵人屍骸。從外表上來看,這似乎就是一個非常普通的沃夫林人,披著太空抗荷服和麵具,就連一身像樣的動力甲都沒有。
可是,這樣一個人,卻在剛才硬扛著數十發子彈衝到了擲彈兵們麵前,隨後便被七八把熱熔刺刀捅了一個對穿。
可即便如此,這個沃夫林人在失去行動能力之前,還是用碳素戰斧砍下了一個擲彈兵包著頭盔的腦袋。
這家夥的身上並沒有靈能波動,一個普通的沃夫林人,也不應該具備如此強橫的肉體力量,更不應該被子彈擊中之後,神祇卻傳來了金屬般的碰撞。
“這是義體人。我們剛才就在和這個東西交手。”一位穿著動力甲的軍官在屍體的旁邊蹲下,用臂甲上伸出來的小型激光切割器劃開了沃夫林人的皮毛,露出了一層符合裝甲板,接著又撕開了其軀乾,從殘破的臟器後掏出了一大串散發著血腥味的機械部件。
這個人的名字是恩斯特·梅提格中校,一位年輕有為的青年軍官,也是一位很有見地的軍事工程師,目前還擔任騎士長的副官助理。
塔蒂埃伯爵沉吟了一下:“環世之蛇本就是一幫肆意妄為的邪土,行如此褻瀆之舉也不奇怪。隻是。恩斯特,我卻不知道,義體人是可以多到可以變成炮灰的。”
“……義體人是分兩種的,一種是依然把自己當成人的,一種是快要變成機器人的。這些人乃是後者。”
他從機械部件中取出了一枚大約指甲蓋大的芯片:“這種神經芯片才是肢體器官和機械動態之間的重要聯係,有這種技術能力的國家和組織並不多。”
“所以,你並不認為這種芯片是環世之蛇直接生產的?”
“我們當然不能排除這一點。不過,這東西的工藝條件相對複雜,需要材料和生產環境也有相當的要求。環世之蛇就算是掌握了許多秘密工廠和隱秘據點,也應該有更重要的東西要優先生產。”
塔蒂埃伯爵點點頭:“所以,是鐵軍聯合體?”
“……其實,聯盟,還有帝國也可以。”
伯爵思索道:“這麼說起來,當年協調機器人工廠的資料,可是被翡林實驗室給完全接手了的。而且,他們也和鐵軍一直有這方麵的業務往來……”
梅提格中校趕忙道:“還需要更多的證據。這要塞中一定會有相關資料的。”
他又打開了一個全息的要塞結構圖,報告道:“閣下,我們已經占領了A72區域的十字路口。擲彈兵第3連隊正在用無人機進行搜索。這裡的地形環境和會議時所得到的情報不符。”
中校就差把“這是聯盟的情報失誤”給明說了。不過,他畢竟沒有說出口,看著像是個很有禮貌的講究人。
“聯盟和共同體那邊的情況如何?”騎士長道。
“聯盟那邊也在試圖登陸,但連續三次攻擊都失敗了。據說戰死了五百人,還有兩位督查官。”年輕的副官聲音有點沉痛,一點都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
當然,雖然帝國一方的損失其實是聯盟的兩倍以上,光兩星界騎士都死了四個,但好歹也是在要塞內部戰死的,總比對方死在裝甲板外層,要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吧?從這個角度說,帝國確實是有資格嘲笑聯盟的。
“……至於共同體那邊,聽說連裝甲載具的臨時維修棚都修好了。大元帥府的人說,那位破曉之龍,神選冠軍麾下的部隊或許不善戰,但一定擅長土木工程。這真是名不虛傳。”
騎士長聽得出來,副官的話雖然看著像是在開玩笑,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疑惑和鄭重,卻沒有極少戲謔和鄙夷的成分。
塔蒂埃伯爵頗有些驚訝。要知道,自己這位副官雖然年輕,卻也是皇家海軍學院中的高材生,而且主修的便是參謀規劃和戰略研究,與其說是自己的副官,倒不如說是首席參謀。伯爵本人也對這位非靈能者的部下非常看重。
“看樣子,土木作業很有用了?”騎士長問道。
“是的。蛇試圖奪回灘頭陣地的進攻被打回來了幾次,反而損失了不少力量。這確實要歸功於地球人在登陸之後,沒有冒然推進,而是選擇了就地防守,甚至開始構建土木作業。的保守戰術。”梅體格中校的語氣帶著一絲後悔。
“在不清楚敵我狀況的時候,或許是應該選擇更保守一些的戰術的。”
塔蒂埃伯爵咧開了嘴:“恩斯特,你這是在準備指責我冒進嗎?”
“要說指責,便也隻能是在自責。在我們的第一批登陸部隊向要蛇穴內部進發的時候,下官並沒有對此做出勸諫。“
“這是參謀長的工作,卻不是副官的。不過,恩斯特,我記得你在學校的時候,可是一個相當崇尚進攻的類型啊!一直信奉的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塔蒂埃伯爵一邊繼續前進,一邊在耳麥中和自己的副官聊著天。
“下官那時候太過年少無知了。”副官不好意思道。
“伱現在也是很年少的。”伯爵笑道。
“好在服役之後,下官便能接觸到全宇宙所有的前沿軍事理論,包括才剛剛完成的作品。作為帝國軍人,下官不得不指出,《防守萬能論》是一部偉大的軍事革命作品。大元帥府不應該將其定為少數人才能閱讀的內刊,而是當做新的教科書,送到軍事學院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