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的臉色更白了。公孫擎便認真地解釋道:“墮化畢竟也是有一個過程的,而且基本都是從精神的無序化開始。作用到身體的話,十有八九就是從腦乾上開始的。不過,隻要提前斬斷這個過程,十有八九便能阻止墮化了。”
埃森皮爾抽動了一下這個嘴角。他覺得,麵前這姑娘一臉天然地向自己解釋原理的樣子,可比她砍人的時候要可怕多了。
“當然了,如果是從彆的地方開始,我也能看得到。這麼近的距離,您體內所有的靈能流向,都在我的觀察範圍之內。”公孫擎稍微動了動左手,寒魄劍冰冷的劍鋒就從脖子挪到了肩膀上:“放心吧,如果墮化點改變了,我也能在第一時間點破的。”
“那,那有什麼意義呢?”埃森皮爾的臉頰在艱難地抽動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忍不住發出了疑問。
“至少您會以人類的身份死去嘛。”公孫擎鄭重其事道,一副這是人類應該做的您不用感謝我的樣子。
“哦,聽起來您還是怪好心的咯。意思是我咳應該謝謝你咯?”埃森皮爾沒好氣道。
“不用客氣,這都是靈劍傳人應該做的。當然,也有可能都是您自己嚇自己呢。”年輕的劍聖小姐又耐心地安慰道:“其實,我們剛才的討論換一個方向也是成立的。譬如說,您可以告訴我一切,我會斟情放您一馬,這樣也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埃森皮爾陷入了思考中,似乎真的在考慮可行性了。
“可彆說我沒給過你機會哦。”公孫擎又多補充了一句。
老遊擊士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微微點了點頭:“能先把劍挪開嗎?”
“當然不可以。您覺得我長得像呆子嗎?”伯爵小姐搖頭:“況且,您說得對,真是能指揮您這樣的幕後黑手,聽起來確實挺可怕的。我必須要做好您隨時都會墮化的心理準備。”
埃森皮爾承認對方說的有道理。他倒是也是光棍,隻是無奈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方才道:“該從哪裡說起呢?嗯,其實,就像您剛才說的那樣,這件事到底誰才是最大的獲益者……”
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老遊擊士忽然住了口,而雙手持劍絞著自己脖子的伯爵小姐也沒有計較。
他們兩人同時感受到了一種危機感。這也是身經百戰的靈能者幾乎都具備的素質。
“哎呀,又來?”公孫擎不由得大聲道。她或許是最近才體會過同類型的感覺,便比對方反應得更快一些。
三秒鐘之後,一發不知道從哪裡射出來的炮彈,就這樣掠過了冰穀城城區,以70度角幾乎是俯衝的態勢集中了矗立於工廠區中央的中樞塔。爆炸聲旋即產生,但並不算特彆劇烈,持續得也並不久。真正引發全城的再次騷動的,卻是那沉悶的轟鳴聲,就仿佛是一場地震似的。
事實上,發生在月前的冰穀市暴動中,地方警備隊在後來采用了震蕩炸彈,硬是拆掉了市區的好幾座大樓,直接把控製了大樓試圖抵擋到底的五百多名起義工人埋在了廢墟之中。
那個時候,大樓倒塌發出的就是這樣的聲音。
而這一次,這動靜甚至比當時更大,也更讓人驚恐。
於是,死去的記憶就這昂開始攻擊城內的市民,而這時候的他們也失去了反抗的勇氣,除了宛若一群被嚇破了膽的鳥獸般四散奔逃,也實在是無處可去了。遊擊士們花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才總算是讓大家冷靜下來,恢複日常工作的努力,也就此毀於一旦。
值得慶幸的是,群體性的恐慌雖然一定會造成群體災難,但這時候至少沒有演變成群體性的交火和巷戰,總體還是比上次“暴動”的時候好多了。
……總之,等到城市再次恢複治安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時候了。事後統計在混亂中死於踩踏事件和某些不法分子打砸搶中的普通人,再次達到了三位數,但這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數字。
至於那個被炮擊的中樞塔,消防部隊趕到的時候已經是爆炸發生的五分鐘之後了。可是,這些訓練有素裝備精良的專業部隊,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座將近200米高的大樓,像是被抽走了主要零件的積木一樣,呼啦啦地倒塌了下去。
雖然炮擊的時間發生在晚上,但在附近的工人和市民還是不少的。至少有上萬人肉眼看到了大樓被炮彈砸中的瞬間。於是,就算是以聯盟的媒體控製力,有些事情也完全瞞不住了。
於是,到了第二天,在大樓的廢墟背景下,聯盟第一大在野黨——進步黨的副主席,參議員艾梅塔·帕梅廷女士,直接在國會上對執政的星海聯合發起了攻勢。
“我們到底是生活在怎樣的一個世界裡?這裡真的是聯盟的首都嗎?聯盟人民們的稅金,到底是花到了哪裡去?我們講究購買的是怎樣的安全?”她用質問的語氣逼問著安全部門的負責人。
在野黨的議員們紛紛鼓掌,就仿佛是在看一場精彩紛呈的大戲似的。
“我們家隔壁1元便利店的丁三少先生,是從地球過來的移民。窮儘半身的努力,才總算是帶著家人移民到了聯盟,隻是為了給後代提供更美好的生活。可是,今天早上,他問我,聯盟為什麼和想象中的不同。這個涅菲,真的還能待下去嗎?先生們,我很羞愧。”
於是,便有捧哏的在野黨議員跳起來,痛心疾首地表示這實在是太羞恥了,為了聯盟的榮光,他願意剖心自儘,血濺國旗。
“就連從集市上花50塊錢買的狗,隻要給夠了骨頭,就能撕咬小偷。可是,你們呢?每年劃掉國民上萬億的稅金,卻拿出這個成績來嗎?”帕梅廷女士又指著安全部和警務部的兩位部長,用近乎於辱罵的口吻道:“我們這些人,連50塊錢的看門狗都不如!你們需要做出解釋!不然的話,還不如裁掉經費省下來給國民們買狗!”
警務部部長唯唯諾諾道:“那個,議員女士……我們不是狗的。”
“我們就是,但卻是最爛的那種狗!聯盟的人民雇我們來給他們看家護院,可我們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女議員直接打斷了兩位部長的辯解,端的是一個霸氣外露。
這位被在野黨聯盟視為政治明星的年輕議員,是一位樣貌出眾,舉止優雅,說話非常好聽同時做事又極有感染力的人。她當過金牌律師和大學講師,據說曾經還是大學辯論隊的金牌杠手,自然是很擅長演講和辯論的類型。
而且這種走優雅知性風的美人一旦硬起來發飆,壓迫感卻又比平時更高了不止一個數量級,這大約便是所謂的反差感了。
安全部長和警務部長頓時呐呐不能言,狼狽不堪五體投地,一副恨不得把自己變成家具的衰樣。
見小弟節節敗退,聯盟副統領,正在代行大統領職責的艾科卡元帥自然就得親自出麵了。
當然,在這樣訓練有素的專業杠精麵前,軍人出生的副統領同樣是招架不住的。至少,在口才方麵,兩人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於是,經過了幾回合的唇槍舌劍之後,艾科卡元帥也不得不眾目睽睽之下道歉了。他甚至還表示,如果拿不出一個大家滿意的調查結果,自己就辭職。
當然,這話說出口之後,副統領有沒有後悔倒是不知道,反正他本人的臉還是很黑的。
帕梅廷議員又道:“那麼,我們什麼時候能拿出一個調查結果?”她咄咄逼人,一點都不在乎對麵的元帥閣下其實比自己年長了三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