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餘連不由得自嘲地搖了搖頭:“罷了罷了,我本來也從來沒有指望過,我這個所謂的‘十戰十捷’真的能讓帝國停下腳步。如果真的能擋住他們這點時間,我就非常滿意了。”
“可是,若帝國艦隊在耶羅副總統之前抵達,不就挺尷尬了嗎?”
“這不是好事嗎?如果帝國艦隊一不小心攔截了副總統的座艦,不就是雙喜……啊呸,不就會發生讓人遺憾的大不忍之事嗎?可是,若副總統為國捐軀,便將成為共同體曆史上第一位戰死沙場的副總統。他將名垂青史,享儘哀榮,而全軍將士也將眾誌成城。大家都得到了極好的前程。”
羅澤士道:“長官,您不會想著在路上把副總統的船給攔截了吧?”
“……你對我到底是有什麼誤解啊?”
“其實,長官,我仔細想過了,如果耶羅副總統真的死在了前線,共榮黨便有了第一個為國捐軀的國家副元首了,下一次大選一定是可以占儘優勢。”
餘連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還挺有道理的,不由得歎道:“達瓦裡希羅澤士,你可真懂選舉,是考慮過以後退役了去當議員嗎?”
“確切地說,是退役以後能去當一任總統。當然了,這是理想。國會議員隻是下限了。”
餘連不意外。如果說830屆的小夥伴有誰是能成為一位優秀政治家的,便真的隻有肯特和羅澤士了。相比起來,霍雷肖·維恩那個中二病殺胚,以及秋名山八幡那個眼鏡麵癱陰陽人便還是省省吧。
“不過,到了現在,下官的理想倒是變了。”羅澤士又露出了危險的笑容:“我是很希望自己一輩子都用不到選舉了。”
確實,我還是那句話,沉迷於議會鬥爭的布爾什維克,都特麼是打著左翼旗號的小布爾喬亞罷了。
餘連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接著吩咐道:“巴讚準將的艦隊已經出發了吧?”
羅澤士點頭:“昨天上午8點鐘正式起航的。”
昨日八點鐘?那時候自己才剛準備動身去考察F區的問題呢。
“現在已經通過盧克納爾回廊,正在向魯米納方向運動。他們預定會在72個小時之後抵達魯米納,停留12個小時完成補給之後繼續前進,準備花一個月時間翻過遠岸星雲。”
真是個雷厲風行的老爺子,或者說,不愧是典型的獨立戰爭老兵。
“通知巴讚準將,在穿過星雲之後,收到任何關於塞得方麵戰況都勿要理會,繼續向敵腹地深處挺進。”
羅澤士用鏗鏘的聲音領命。
“還有,馬上給耶羅副總統……還有尼希塔總統和地球方麵發信,告訴他們這邊的情況,希望他們能慎重考慮。如果真的必須要有授勳儀式,最好還是在新順天方向舉行。”
到時候,就讓老學長出馬去應付一下便是了。
羅澤士用不是太有精神的語氣領命。
“辛苦你了。”餘連當然能看出,這孩子的情緒確實不算高。
這位現在確實很辛苦,要監督F區那邊的秘密工程現場,要確保部隊對所謂的通路的封鎖可以執行下去,還要繼續充當一位合格的副官,幫餘連處理一些日常事務性工作。現在,又還得拿出點時間和總統以及副總統的辦公室扯皮。
和官僚打交道一直都是苦差事。更何況,負責正副元首辦公室的官僚,也一定是官僚中的戰鬥僚。
餘連甚至能想象到羅澤士這一頭亞麻色的濃密頭發,開始褪色外加退散的樣子。一時間,就算是沒血沒淚如他,也都有點不落忍了。
羅澤士倒是不以為意,依舊是非常靠得住的樣子:“在體製出現根本性改變之前,下官一定是可以恪儘職守的。”
如果忽略這話裡的內涵,這位確實是最優秀的助手了。
總之,在抵達了餘連的辦公室之後,事務繁忙的羅澤士隨即便選擇告辭,徑直趕往F區去了,至於餘連則又喊來了泰阿。
餘連覺得,臨到大事必須要有靜氣。不管是帝國大軍的日期,還是耶羅副總統的行程,都不應該讓自己失掉方寸。
從她那裡得知,F區那邊的戰鬥現場已經完成善後了。虛境怪獸的殘骸都已經送進了冷凝設備中,準備裝船送往2號行星軌道上的軍方高能實驗室,全程並沒有出現什麼紕漏。
可問題在於,留在戰場的那些不明黑灰,仿佛已經滲入了地板中,怎麼都清洗不下來,就仿佛已經把地板的結構給汙染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