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盤膝坐在床上, 側著身體貼近賀知意，想要聽聽電話那頭遠在海外的阿姨說些什麼，賀知意一邊和老媽通電話一邊伸出小爪子將林初貼過來的腦袋推開。
“恩恩，我們到時候就到國際到達口接你。”和老媽確認好時間，賀知意掛斷電話, 把手機遞還給林初。
林初難得神態扭捏：“阿姨都說啥了你就不讓我聽。”她還是第一次討厭自己手機的隔音效果這麼好。
“哼哼，不告訴你。”賀知意嘚瑟的拉起屁股底下的被子, 一溜煙的鑽回了被窩裡。
折騰了這麼久, 被子裡的那點暖氣早就跑了個乾淨, 賀小貓拽了拽林初的袖子：“你愣著乾嘛呀，快進來呀。”
林初還在內心瘋狂猜測阿姨說了些什麼, 下意識的鑽進被窩, 就被一個冰坨坨凍了個激靈：“嘶。”
“你腳怎麼這麼涼。”忍住大腿內側的涼意, 林初伸手在被子裡捉了賀知意另外一隻小腳塞到了小腿間幫她捂熱。
賀知意滿意的眯起眼睛：“嘻嘻, 老媽上飛機了，今天下午就到了。”
林初：“？？？”說好的明天呢。
“老媽說她已經定好了賓館就不和我們住一塊啦, 怕你不方便。”賀知意伸手摟住林初的脖子把冰涼的小手貼在林初的後背上，引得林初一陣顫栗。
“其實, 我沒什麼不方便的，家裡這麼大，我們把二樓收拾出來就好。”林初說的沒什麼底氣。
賀知意美滋滋的感受手腳逐漸變溫暖：“安啦, 老媽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新課題，賓館都是彆人訂好的，不住也浪費啦, 到時候我們接著老媽一起吃個飯就好啦。”
“哦。”林初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阿姨不住家裡她總覺得招待不周，但是住在家裡她又怕自己表現不好。
“快睡吧，我定了鬨鐘啦！”賀知意是真的累了，折騰了一晚上，她本來就缺覺，加上情緒大爆發，現在一放鬆下來，眼皮似是墜了千斤，睜開都難。
“睡吧，晚安。寶貝。”輕柔的吻落在了賀知意的眉心，
林初擁著賀知意閉上眼睛，她也困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現如今就等著金保保那邊出結果，她做其他的也是無用。
鬨醒林初的是林爸的奪命連環call，林初昏昏沉沉的不知睡了多久，接聽電話的時候意識還不清晰。
“……”電話那邊沒有聲音。
林初喂了好幾聲以為電話信號不好，直接掛斷了，瞅了一眼時間下午一點，阿姨乘坐的不是直達飛機，需要中轉，所以要到下午5點左右才能抵達機場。
算算時間也睡了6、7個小時了，林初緩慢的抽出被賀知意壓得已經沒有知覺得胳膊，輕微挪動一下，難受的麻癢讓她停止了接下來的動作。
電話再次震動，還是林爸的。
這會林初已經有些清醒了，深吸口氣，林初表情凝重的接聽起電話：“喂，爸。”
電話那頭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林初拖著因為血液流通開始整根都發麻的胳膊小心翼翼的下了床，往陽台走去。
午後陽光正好，雖是初冬，但絨絨的暖陽還是驅散了不少空氣中的凜寒。
“爸，聽得見我說話嗎？”林初將陽台門關好，確保足夠隔音這才拉了張椅子坐下。
小小的陽台被賀小貓布置的格外有活力，冰冷的地板磚上麵鋪了一層短絨高級灰的地毯。
桌子是宜家簡約的原木搭配，上麵擱著小托盤，倒扣了四個精巧的玻璃茶杯，小貓在網上淘了一罐德國的花茶，味道不錯。
天花板上是小貓自己手工製作的懸掛水養植物，栽種的都是綠蘿銅錢草一類十分容易存活的植被。
牆角擺了三排鐵藝支架，滿滿當當的種的全是和賀小貓一般可愛的多肉。層層疊疊品種齊全，小小的陽台被她這麼一規整倒是顯得生意盎然。
隻是這份鮮活的環境與林初手機裡的氣氛有著鮮明的對比，林初問了幾聲之後，便不在多嘴，因為她聽見了林父微弱的呼吸聲從手機的另一端傳來。
原木小桌上有一個自動熱水壺，粉粉的，上麵印著小兔圖案，林初翻過一個倒扣的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壺裡涼透的水，一飲而儘，滋潤因起床有些乾澀的喉嚨：“爸，您想問什麼就問吧。”
她知道林父肯定很難接受自己是同性戀的事實，林家一兒一女，兒子已經那樣了。
好不容易有個優秀點的女兒，卻也步入了林父眼中的歧途。
電話那邊的林父終於開了口，聲音沒有往日的溫和，湊著疲憊和嚴肅：“初初，網上那些都是真的嗎？”
“哪些啊……”林初還抱有僥幸心理，她不是怕林父知道了會拆散她和賀知意，她是怕林父知道了會難受。
因為她知道，林父經曆過原主生不生死不死的那段時光，絕對不會輕易去觸碰那片逆鱗。
林父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口：“就是網上說，你喜歡女孩子的事情，好像那個小姑娘，年齡還太小了吧，也不怎麼懂事……”
林父說得很委婉，但是林初卻聽得很難過，難過林父的小心翼翼，難過賀知意被林父誤會。
“不是的。”林初想要否認，她想要告訴林父，賀知意是個很優秀的女孩，她很有天分，畫的畫很受人歡迎，天性善良性格溫柔是個很好的姑娘。
隻是林爸卻誤會了她的意思，一聽林初否認林爸的聲音都輕鬆了不少：“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就說他們肯定是看你出名了故意亂說的，我們初初以前都是談男朋友的。”
林初剛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又梗在了喉嚨裡，泛出苦味來，澀得林初口腔難受的緊，她猶豫再猶豫，還是決定和父親攤牌。
儘管現在不是最好的時機，可她不想就這樣默認了，原來不說，那是她在隱瞞，但是現在默認，那她便是欺騙，她不敢保證在有了欺騙的前提下，她和林父的關係還會不會保持原來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