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很正常!”日吉斬釘截鐵,沒有一點猶豫的。
“科學研究表明,人的愛情其實是各種激素帶來的結果,雖然我記不清有哪些了。但是理論說明,各種激素的分泌是會覆蓋人體的其他的反應的,所以戀愛中的人都會對其他事情反應力降低,顯得漠不關心。而對於戀人的關注度會空前地高——所以才會有‘被戀愛衝昏了頭腦’這種話。”
“日吉原來是能說這麼多話的嗎?”忍足侑士算是大開眼界了,以為沉默寡言拽的要上天的學弟,原來是...的貨色?簡直一言難儘。
“嗬嗬。”日向冷笑一聲:“原來侑士你才知道,我早就知道那家夥也是吐槽役了,隻不過他一般都隻在內心OS而已。”
日吉若確實是內心戲多的過分的那種類型,不過顯露出來的機會很少,這一次算是一次。
“可是並沒有談戀愛...”抓住對方說話的空隙,鳳頗為掙紮地指出。
“哦,那就是單相思了。”對此日吉根本不為所動,結論下的鏗鏘有力——他已經完全看穿了——等等,這是你們部長的台詞吧?
“單相思的話,在對方身上放更多的注意力也很正常。”到這裡日吉還在煞有介事,但是很快話鋒一轉:“不過,鳳,現在的話你最好自己想一想這件事,畢竟我們現在正在關鍵時間。”
最後日吉若的人設沒有崩,完全就是因為這一句話了。雖然說的含糊其辭,但是意思是什麼,鳳當然什麼都知道。
“謝謝你,日吉。”鳳最終也沒有展開握著的手。
柳桑是有男朋友的,其實隻要有這一點,鳳就完全不會出手了。更何況他一旦下定決心行動力很強是真的,可是完全沒有策略的行動力?隻要和對方說話,他都會緊張啊!
不管怎麼說,在今年的夏天之前,他不能夠再想太多了。
一個人搭車回家,穿運動服、長手長腳的少年成為了剛剛湧上車的國中少女議論的對象——如果不說話,沒有顯露他身上過於軟趴趴的一麵。鳳生的棱角分明,眉目頗為堅毅,如果再加上運動少年這個加分項,絕對是現在中學女生中很受歡迎的那種。
雖然他溫和的性格在女生中也很有市場,但中學女生的話,果然還是比較喜歡冷漠款的校園男神。
“請問,你是附近學校的學生嗎?這個製服有一些眼熟。”一個女孩子明顯被她的同伴們推出來了。
鳳脾氣很好,即使是今天這種比較喪的狀態,依舊很好的回答了對方——隻不過長得帥的人喪,怎麼能叫做喪呢?那叫做憂鬱、失落,總之就是那種一個意思,但是格調明顯高出一個層次的形容詞。
而且正好是這種沒那麼殷勤,顯得拘謹的多的樣子,更符合他的外表設定。後麵的女孩子都忍不住小聲歡呼起來了。
“冰帝的男生啊。”“他們學校的男生比較有格調吧?”“說起來冰帝美女很多呢,會不會——”“其實都是有錢,所以化妝品和衣服可以隨便買啦!”“怎麼會,都是國中生而已。”“就是貴族學校啦!”
女生們自以為隱蔽的竊竊私語完全不隱蔽,耳力很好的鳳聽的一清二楚。他的性格真的很好,他完全理解這個女孩子們的想法,大概普通女孩子都是這樣吧——像柳桑那樣的畢竟是少數。
如果日吉聽到了鳳的論調,恐怕會笑死去。應該說對於陷入愛戀的人來說,喜歡的那個人一定是是最好的,主流的好就不用說了,他們能喜滋滋地每天吹上一百遍。如果是人人都要皺眉的壞,那還有‘不良’屬性的加成呢!
在這個‘不上不下普普通通’都能說成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恬淡溫和’的狀態下,戀愛狗的眼睛能相信——至於比戀愛狗濾鏡更厚一層的單戀狗,那就更不用說了。
“那...或許可以要一個通訊?我們正在組織一場大型聯誼,想請你來,就是大家一起聚會,玩一玩的那種。”女孩子開始還有一些結結巴巴,但是後來就說的很流利了。
說起來日本的女孩子似乎走向了兩個極端,要麼就格外羞澀溫和,要麼就格外大膽直接。
鳳緩慢而堅定地搖搖頭,這時候的黃昏和昨天陽光消失前一秒的陽光一模一樣,他聽見自己在說。
“抱歉...但是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沒有說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引而不發,包括喜歡這種心情,那隻是一種模模糊糊的感覺。但是說出來之後,他就能夠肯定了,自己是一直喜歡柳桑的。
夜晚的星空閃爍,剛剛確認自己單戀的少年根本睡不著,隻能盯著自己的手心發呆。所以說,他隻能等待啊,鳳歎了一口氣——就在這一瞬間,他毛骨悚然,因為他感覺到另外一聲歎氣聲和自己的歎氣聲重合了。
雖然前前後後都是重合的,但是是不是自己發出來的聲音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聲音是從他後頸的位置發出來的,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敢轉身,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後跟竄到了後腦勺。
但是坐以待斃並不是他的作風,想起了自己手上的東西,鳳猛然轉身,手向背後揮去,然後整個人順勢往床下一滾。
“我本來以為是幽靈作怪,卻沒有想到並不是。”安娜一身巫女打扮,手上拿著她常常使用的流珠,底下綴著的鈴鐺輕輕晃動,鳳聽不到聲音,但是他麵前這個沒有臉的怪物掙紮打滾,發出淒厲的叫聲,聲音有一點像人,又有一點不像。
安娜是站在鳳的房間窗台上的,窗戶已經被拉開,夏季的夜間涼風吹起了輕薄白紗的窗簾。活在現代的古代巫女,與鬼神為伴,既聖潔又有一種深沉的寂寞。
安娜輕輕地跳下窗子,鳳注意到今天陪著安娜的並不是上一次見過的穿藍色僧袍的小孩子,而是一個穿黑色製服的青年。非要說有什麼相同的話,就是和上次的小孩子一樣,這人也持刀。
“主公,是貓又。”
堀川國廣皺了皺眉,貓又算是妖怪裡麵比較麻煩的那種。倒不是說能力強大,隻是即使對付了貓又,也沒辦法解決人被貓又影響帶來的‘晦氣’。說貓有九條命,並不是貓真的有九條命,其實是在說這種生物的執念相當可怕呢。
“嗯,我知道了。”安娜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個妖怪,然後就看向了鳳,眨了眨眼睛。
安娜想了想,把自己的桃木護身符借給了他——這塊桃木護身符是少見的寶塔形,鬼知道她小時候為什麼要用這個形狀的桃木製品做護身符。不過自己也戴了很多年了,自從自己看的到彼岸居民之後,也能大概察覺到。或許是因為自己佩戴多年,多年下來已被蘊養開光。
又因為是寶塔形護身符,所以它現在的功能根本不像一個護身符,或者說強的不像是個護身符。佩戴它的話,等同於在自己身邊支了一個寶塔形的結界。而且這個寶塔形的結界還在不斷長大,從自己第一次明確察覺到,再到今天,它的結界至少大了一圈。
“這是我很重要的寶物,暫時借給你了,你戴著它是絕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一句,安娜沒有意識到鳳想要說什麼,轉頭就進入了戰鬥準備狀態:“堀川,準備好了嗎?”
“當然,這正是我的職責所在。”持刀的黑色製服青年向前跨了一步,雖然他看上去身材還不如鳳這個國中生來的高大,但是那種刀劍與鮮血堆積起來的壓迫感,讓鳳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他知道了,這和昨天的那個小孩子一樣,並不是人類 。
貓又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伏在地上低聲嘶吼著,隻不過聲音裡怎麼都夾雜著一點人類的音色。
對付貓又這種妖怪,最好是有通靈的犬在一旁協助。安娜記得自己的師傅就養了一隻,不過她自己並沒有。好在那也不是必須的——看能力強弱吧,從十三歲生日起,安娜的靈感一直在增強,現在她已經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和彼岸生物的強弱了。
雖然靈力的強弱並不能代表最後的輸贏,但是她還有刀劍付喪神的幫助,完全足夠了。
攥在手裡,原本繞了好幾圈的流珠垂了下來,半長地綴著。鈴鐺在搖擺不定的氣場裡響的很急促。在場隻有鳳是聽不見的,在他看來,這是一個不會響的鈴鐺。
堀川的刀已經出鞘,快速地與貓妖纏鬥。肋差的速度當然很快,劍光一閃,是肉眼捕捉不到的軌跡。如果是彆的妖怪,恐怕早就已經被一刀切斷。但是貓又本來就是快速、敏捷的那種妖怪,竟然幾次躲過了堀川的攻擊。
不過這樣也沒什麼用,因為隨著安娜這邊具有鎮魂、驅鬼功能的鈴鐺響起,它立刻疼的幾乎要滿地打滾。躲避的動作變得遲疑了一點點,接下來就是堀川的表演了。隻不過奇怪的是一刀斬下去,並沒有刺破皮肉的感覺。
隨著一縷黑煙消失,黑色的貓又身上似乎沒有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