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師走(3)(1 / 2)

鴨川自從千年前便從名為平安京的城市緩緩流過, 滋養也肆虐這片土地。但是無論怎麼樣, 這裡始終是這樣不慌不忙, 靜靜走過。這是是矗立上千年的舊國都, 這裡是京都。

安娜從新乾線的車上下來, 清冷新鮮的空氣鑽進肺部, 來來往往的人,其中大部分以一種不同於其他日本人的生活節奏做事——這很難描述,總之就是一種獨特的,安娜在東京所沒有體會過的神秘與沉重。

來京都之前,也有人提醒安娜這裡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這裡就好像是一個獨立於日本的小小王國,現代社會的變革不能讓這裡後退, 他們固守自己的生活方式。

“京都,京都,哪怕你家世代三代居住在這裡,你依舊不能算是一個正宗的京都人。隻有世代居住五代以上,才會被京都人接納, 認為是自己這邊的孩子。”

當時安娜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覺得太過於誇張了,現在看起來還真不是無本而來。越古老越固執,人家既然已經在上千年的變化中選擇一成不變,那麼當代的變化在他眼裡恐怕也就不值一提了。

彆用一個當代人的眼光論斷這一切, 人家可是一個延續了上千年的城市。

“各位老師, 這邊請這邊請。”京都政府這邊邀請的日本棋院, 那麼安排就一定會做好。

安娜這邊才下新乾線, 就有京都的人在這邊舉著牌子接待了。寬敞的大巴車陸陸續續坐上棋院的人,等到確認人數無誤之後,車子發車。

“這邊就是京都啊,感覺上和東京很不一樣呢。”安娜透過車窗,看到了古老卻嶄新繁華的街道,有一種莫名的力量。

東瀛和華夏修複古建築的原則不大一樣,華夏的原則是修舊如舊,東瀛的原則是修舊如新。不能說誰好誰壞,隻能說帶給人的感覺不同。華夏保留了原貌,但也犧牲了一些衝擊感,顯得有些破舊。至於東瀛,曆史感稍稍欠缺,卻讓人最大程度上看到了和古人一樣的東西。

“安娜初段是第一次來京都啊。”安生鹿美笑著放下行李在行李架:“那可要好好在京都看看了,這裡確實有自己的不同。”

“安娜初段是第一次來京都?”坐在後麵一個男棋手看起來相當震驚:“哇!我還以為安娜初段有京都血統,或者乾脆就是京都人呢,畢竟安娜初段的口音...嗯嗯,怎麼說呢,熟悉的人應該聽的出來吧,有一些京都音呢。是吧,鬆本先生?”

鬆本先生是京都這邊安排的接待,這時候正舉著小旗子照看每一位棋手的情況。聽到有人問他,他立刻看向安娜,笑了起來:“安娜老師嗎?口音習慣是有一些京都音,不過真正的京都人是不會聽不出來的...或許安娜老師的父輩有人是京都人吧。”

安娜捂住嘴笑了起來:“我是外國人啦,至於說話的口音,大概是我的日語老師是京都人吧...我有兩個日語老師,還有一個是群馬縣人呢。”

“外國人?”鬆本的表情很驚訝:“這可真是讓人吃驚,安娜老師的日語說的很好呢!”

聽到這種稱讚,安娜也隻是但笑不語而已。

和中國不同,日本人哪怕是進入現代了也會樂於穿自己的傳統服裝。日本大街上穿著各種顏色和服的女性邁著小巧的步子走來走去,如果是祭典,那麼浴衣少女會更多。

但是在彆的哪裡也找不到像京都這樣,傳統和服穿著如此密集的城市了。大街小巷,幾乎一眼望過去都是穿著傳統服裝的女性。

衣服隻是一種表麵的東西,但是深層次的印象往往是由這種過多的表麵所帶來的。豔麗或者素雅的和服裙擺經過,就連安娜這個外鄉人也免不了被京都所感染。

京都政府並不是小氣的,給棋院安排的完全是五星級的酒店,安娜和安生鹿美分到了一間標準的雙人間,兩個女孩子住完全沒有問題。再加上毛利一個,也不會覺得擁擠。

“今天各位老師先在這邊休息,等到明天的時候在酒店的禮堂會舉行宣傳活動,之後還會有特彆的宣傳照拍攝。啊,各位老師這邊走,總之到時候就要麻煩老師們了。”鬆本先生恭恭敬敬地給棋手們引路。

舟車勞頓,安娜和安生鹿美都迅速的洗澡休息,就連鬨騰的毛利也相當配合,乖乖地在安娜懷裡睡著了。

酒店禮堂的活動其實有些老生常談,就是京都這邊請來的一些古老職業從業者,再加上一些本地財團代表,像是一個酒會一樣。

不過這些古老職業的從業者還是很有意思的,京都這邊的名產藝伎、和服裁縫、百年和果子店糕點師、僧侶,還有許許多多安娜根本不知道本身職業的人。

“還要穿和服呢。”安娜來之前就被告知了,京都這邊的旅行活動,很多場合都是要求穿和服的。她自己有和服——全都是她出生之後,爺爺奶奶給準備的,隻不過前十三年根本沒有機會穿!

“安娜初段這和服很貴吧?”品評和服的優劣幾乎是每一個日本人都會做的,安生鹿美一眼就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安娜這套和服是大紅底寶相華紋的,寶相華紋是淺淺的白色,就像是雪花落在了紅色的毯子上。從質量和設計感來看,一看就知道是很昂貴的那種。

安娜擺弄了一下和服:“這個啊,是爺爺送的禮物呢,之前還沒有穿過!”

安生鹿美感歎了一聲,就叫了酒店的服務生來幫忙穿和服——和服的腰帶可是很難係的,這不隻是有些打結花樣是專業人士才會懂的問題,更是因為這需要很大的力氣。不要說穿著者自己了,就是一般的女性朋友都沒辦法幫忙。

要不說是五星級酒店呢,總會滿足客人的需求的。何況在京都這個地方,找一個能幫忙係和服腰帶的人還是比較簡單的。

穿上和服之後,安娜沒有梳發髻,乾脆讓頭發披散了下來:“我們走吧。”

安生鹿美在女棋手裡麵也算是年輕貌美的那一類,很快有男棋手把她帶走了。至於安娜,男性棋手很喜歡她的同時也在避諱著這個還隻是初中生的少女。年紀太小了,那群大叔級的說說也就算了,真的去單獨接近是不敢的。

所以到酒店禮堂的時候安娜就落單了,拿著小小的手包和毛利走來。毛利似乎對餐桌上的點心格外感興趣,安娜乾脆讓他去吃點心,自己則是找了一個角落的沙發坐了下來。

“哇,你是誰家的孩子?”一個穿著紅色狩衣的小男孩忽然蹭到了安娜背後,安娜回頭,正好和他看了個正著。

這是一個看上去隻是小學生的男孩子,安娜卻沒有把他猜測成家屬。不因為什麼,隻因為他身上散發出的來的靈光——除了之前遇上的除妖師一夥的頭領,這是她在日本見過的靈光最盛的人。

所以這可不是什麼家屬,很可能是某種‘特殊職業’從業者呢。

“或許...您是除妖師嘛?”安娜睜大了眼睛,鮮紅的嘴唇彎了彎,嘴角的兩粒笑窩便顯露出來。

花開院破戶一進禮堂就注意到了角落的安娜——話說閃到這種程度的皮卡皮卡白光,坐在角落根本沒用啊!

對於陰陽師來說,他們是很喜歡這種靈力的,所以破戶很快選擇了去勾搭小姐姐。而且他也不認為這種程度的靈力會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能有的——即使本身出身普通,在這麼多年的經曆下,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的‘真實’了。

湊過來說話,確實如花開院破戶預料的,這個小姐姐是行內人,雖然她劈頭就是一句陰陽師不太喜歡的問話。

在東瀛的神秘側是有一條鄙視鏈的,陰陽師鄙視除妖師就是其中的一環。這就像是國內茅山、龍虎山等名門的弟子會鄙視一些民間出身的符師、水師一樣,這不一定是是能力的差距,隻不過是特殊的社會情況,以及長久的傳統帶來的影響。

“小姐姐你還真是不友好啊...”麵對安娜滿臉問號的樣子,花開院破戶就是想生氣也沒有辦法了。沒辦法,這就是長的好看的小姐姐的特權。

“小姐姐,你不是東瀛人吧。”這句話其實隻是花開院破戶的感歎,在他看來,安娜隻不過是不太了解行當裡麵的事情。這種說法則是誇張了安娜的這種不了解。

但是在安娜這裡,那就是理所當然地點頭:“對的呀,我不是東瀛人呢,我是華夏人。”

這是一個比日本還要古老的多的國家,在神秘側上有很多東西日本也是學自華夏的。安娜這樣說倒是讓破戶恍然大悟了,他就說嘛,國內的‘青年才俊’大家至少都聽說過啊,這麼耀眼的小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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