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的結界非常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自己並沒有太多這方麵的意識。
“話說,安娜。”花開院雅次的目光非常一言難儘:“這就是你用來代替封印術的結界術?”
京都完美地被保護了,天空中的雜碎妖怪被花開院雅次以及後來追過來的, 以花開院秋房為首的花開院八十流一眾給解決了。安娜的結界也很完美,沒有任何漏網之魚躥到地麵。
而現在, 桔梗屋, 原本好好的兩人約會加上了花開院秋房和一個叫花開院本鄉的八十流小哥。從本心上麵來說花開院雅次是拒絕了——他可能忘記了,即使是之前,也還有毛利在, 根本不是兩人約會。
井山小姐似乎並不意外花開院秋房和花開院本鄉突然出現,迅速地改變菜單,增加了兩個人的分量。
“用剛才的結界術代替封印術?”端著茶碗的手頓了頓,花開院秋房用一種非常具有學術性的眼光望著安娜, 似乎是想重新認識的一下這是個什麼怪物。
“這是哪一年的玩笑?”
花開院秋房並不質疑安娜的實力, 他質疑的是安娜的智商。
而身為一個職業圍棋手, 智商絕對是安娜最後要捍衛的東西,就算她是個學渣,這也是一樣的。
“不要覺得有多驚訝好嗎!難道就不允許一個人偏科?而且朋友,友好一點,我隻不過是一個入行還不到一年的新人!”安娜沒好氣地懟了回去。
花開院秋房倒是沒有生氣,他的脾氣算是很好的那一類...嗯, 雖然也免不了一些屬於天才的傲氣, 但相比現在坐在一個房間, 已經傳遍整個花開院的‘自負之雅次’, 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好說的。
甚至有好事者曾經推測,要是本家沒有選定花開院龍二作為繼承人,說不定秋房身上連那一點擰巴勁都不會有——雖然龍二也很強,但是他和秋房到底哪一個更強,這是一個沒有定論的問題。
而從小秋房身邊的人就告訴他,他將來是一定會入主本家,成為下一代的‘秀元’的。他的人生是這樣開始的,到現在再告訴他,不是那樣,龍二才是下一代‘秀元’,這確實很難讓人心平氣和地接受。
“入行不到一年啊...”秋房微微皺了皺眉,他是最典型的男生女相,白色的長發,鮮紅色的眼睛,細長的眉,不笑的時候眼睛裡也有自然風度流轉。皺眉的時候讓安娜有點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這句話讓雅次多看了安娜一眼:“怎麼會...我記得我們很早以前就開始討論法術了。”
“那個啊。”說到這個安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下巴:“我小時候能力被封印了,看不到那些,就是彼岸居民,所以一直不能確定師父教我的那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大概今年三月到了日本能力才開始展現,之前的話,我其實以為雅次你是喜好民俗文化來的。”
其實這是很客氣的說法,畢竟真實情況是,安娜把雅次當成是‘中二少年’嘛!
“撲哧!”花開院秋房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睛眯了眯:“啊,民俗愛好者?原來雅次還這麼被誤會過。”
安娜看著笑起來的花開院秋房,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他眉眼有點熟,然而翻遍腦子裡的記憶,卻很確定自己以前沒見過他。
因為思考的關係,安娜已經把臉皺成了乾巴巴的樣子,捧著下巴對花開院秋房看了一眼又一眼。
她那種神情當然沒有人會誤會她是喜歡秋房,但是這種奇怪的關注還是讓某位在場的花開院少年暗搓搓的不爽起來。
“說起來最近真的和花開院很有緣分啊。”安娜想不到就把思緒丟開,想起另外一件事來。
“昨天京都政府在酒店辦的酒會,那時候就見到了破戶和花開院布先生。今天明明是和雅次見麵,見麵才知道雅次也是花開院,現在又認識了——?”
“花開院秋房,可以叫我秋房。畢竟如果叫花開院的話,會不知道在叫誰。”花開院秋房非常善解人意地提示。
“我是花開院本鄉,同樣是花開院八十流的陰陽師,叫本鄉就可以了。”
其實第一次就叫名字挺奇怪的,但是這些花開院們從小就在大宅子裡長大,見到的人幾乎都姓花開院。這種氛圍之下,所有人都是叫名字的,也習慣了這樣。
不然叫一個‘花開院’下去,不是所有人回頭,就是一個回應都不會有。
“呐,我叫柳安娜。現在是一名職業棋士,不過有兼職做某個小小神社的巫女,主要活動範圍是東京。”安娜從善如流,對應地介紹了自己。
花開院秋房愣了愣:“柳安娜?請問柳明美和柳蓮二是你?”
“是家姐和家兄。”安娜也愣了一下,下意識回答。
“哦~”花開院秋房相當意味深長地低下了頭,等抬頭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你或許不知道,我是你表兄啊,安娜表妹...”
懵逼了所有人,直到花開院秋房高深夠了做出解釋——安娜的大伯母的妹妹就嫁在京都本地的大戶人家。之前大伯母顯然沒有和安娜說過這個大戶人家是哪家,現在知道了,花開院八十流分家。
確實是大戶人家呢,人家住在二條城附近,祖上更是乾脆住在裡麵的,那可是曾經住天皇的地方。
這個表親的關係其實有些牽強,花開院秋房是柳蓮二和柳明美的正牌表親,卻不是柳安娜的。但你要說不是,也不能一概而論,如果兩邊有接觸,安娜肯定是跟著柳蓮二和柳明美叫人了,那就是‘表哥’啊。
好好的麵基變成了加班,這一點雅次忍了,畢竟這些妖怪什麼時候出問題,誰知道?可是現在是什麼鬼!變成認親嗎?花開院雅次要是能高興才奇怪了!明明這是他們約定了很久的見麵。
和雅次一樣心情變得很奇妙的還有安娜,如果是在伯母他們的介紹下或許還會自然一點。現在的話...隻能說,道理我都明白,但是你要我怎麼樣?
“總之,剛才是出了什麼事,那麼大規模的妖怪?”安娜話題轉的很生硬,要知道妖怪大規模出沒這件事並不關她什麼事,她本身對此其實也沒什麼興趣。
“因為最近快過年了吧?”毛利藤四郎一邊吃點心,一邊下意識回答了。
他也算是活躍了很多年的刀劍,這種常識性的事情可難不倒他。他費勁巴巴地給安娜比劃:“就是過年的時候妖怪們總會格外激動,引發騷亂也是經常的啊。”
這是解釋了等於沒解釋係列,安娜也知道過年的時候妖怪活動頻繁,她的問題是為什麼會這麼頻繁。
十二月,在日本有另外一個寓意很深的名字,叫做‘師走’。意思是這個月各個地方需要法師主持的祭典很多,以至於法師格外的忙碌,需要各處走動。
那麼到底是什麼祭典發生在十二月——各種都有,不過追究到源頭的話,最多的一個種類是為了祛除妖邪,保護自身。
就像華夏的過年一樣,這是為了慶祝斬殺‘年獸’才有的節日。除了辭舊迎新的含義之外,最多的就是指向祛除妖邪,來年也會獲得神明保護。
然後反過來說,為什麼要在這一年的最後一天,甚至是整個月強調驅邪驅妖這些?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邏輯推理,答案幾乎是擺在明麵上的。
當然是因為這個月妖怪活動十分頻繁了。
在華夏的說法裡麵有‘晦日’的概念,是每個月的最後一天——因為這一天是月亮最暗淡的時候,這也是‘月晦日’的簡稱。按照說法,這一天天無亮光,主大凶。後來這個說法和很多其他的文化一樣,漂洋過海傳到了東瀛。
而每年的最後一個月最後一天,也就是除夕,被稱之為‘大晦日’。顧名思義嘛,真是凶險當中的凶險,這一天的晚上,非得鞭炮齊鳴,嚇一嚇‘鬼’不可。
而實際上呢,最後一個月都受‘大晦日’的影響,變得十分危險。
不要說日本過的是公曆年,一開始這的確是來自於農曆月亮的影響,形成的周期變化。但是在有人類的影響力牽涉進來之後,就連大自然的造化之力也要退避三舍。
對於現在的東瀛民眾來說,公曆十二月才是‘師走’,公曆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才是‘大晦日’。
神秘側向來是唯心的,安娜在這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已經深有體會了。
安娜詢問無果,不過她本身也不是想問這個,如果真的有那麼好奇,她儘管去問她師父就好了。這種專業性的問題,她還是相信她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