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逢魔時刻(1)(2 / 2)

實際上他的驕傲是如此的鋒利,以至於根本無法被命運道標的現實給磨平。開什麼玩笑呢,所以他喜歡她就完完全全是一個玩笑?不值一提的那種,隻不過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在對人間施加自己的影響力?

他不信,他百分之一百的不信!

跡部景吾到此,終於推開了所謂的命運,他的選擇已經清清楚楚了。神明?這從來不是理由,他最後還是拉住了她的手,隻不過稍稍遲到了一小會兒而已。

“跡部前輩最近還好嘛?”安娜打破了沉默,雙手放在腿上,乖巧地看向跡部景吾。

跡部景吾盯著安娜看了半晌,如果不是跡部景吾皮相太好,這一幕足夠讓人心裡發毛了。然而他隻是沉默,半晌轉過頭,後靠在靠背上,仰頭半闔著眼睛。

“一般——棋聖戰我看過了,水準不錯。”

聽到這個,安娜忍不住笑了起來:“呀!跡部前輩你實在是...算起來我是你圍棋老師,在實力不夠的情況下,評論老師和老師的老師下棋,這算怎麼回事兒呢?”

這似乎是一個契機,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恢複了正常。跡部景吾頗為疲倦地靠著椅子,安娜則是興致盎然地描述什麼。

跡部景吾已經熬夜兩天了,頭疼的要死,但是在這短暫的時光裡,心如擂鼓,根本不得安歇。

睜開眼睛,手指靈活地把安娜一綹撲到臉上的頭發挽到耳後。麵對安娜‘你怎麼回事’的眼神,隻是麵不改色地搖頭:“沒什麼。”

所以說,一切的猶豫都隻是枉自猶豫,所有的徘徊都是無用之功。以他的洞察力應該早就預知到了這一點才對...跡部景吾要如何拒絕柳安娜。

汽車平穩地開在公路上,偶爾可以看到非常明顯的路牌,這是回東京的路。跡部景吾的聲音平穩而鎮定,像極了公路片的旁白,聽他說話安娜也漸漸安靜下來。靠在車子椅背上,側著身子隻看著他。

“有事情要請你幫忙。”

隨著跡部景吾的講述,安娜大概清楚了,故事的劇情是標準的靈異片走向。

跡部景吾家裡有一套非常正規的女兒節雛偶,前一段時間遭竊了。

日本有三月三過女兒節的傳統,女兒節,顧名思義就是為了家中的女孩子過節。其中很多風俗是從平安時代就開始流傳,到現在最為有名的大概是擺放雛偶了。

平安時代的貴族少女流行玩人偶娃娃,就和現在的洋娃娃一般無二。這個習慣和節日習俗合二為一,到後來,女兒節這一天,家裡有女兒的人家都要在特製的台子上拜訪各種各樣的人偶。

這些人偶往往做工精細,再加上華麗的服飾和裝飾,價格不菲呢!

也正是因為價格不菲,這種人偶漸漸成為了女子出嫁嫁妝的一部分,等到將來自己有了女兒也可以用得上上。

而且有錢人家習慣在原本嫁妝的基礎上添置人偶,如果富貴了好幾代,這種人偶數量上就會變得非常可觀。

一般來說,擺人偶的台子都是奇數,一三五七九這樣,但是一般人家都是五層或者七層。如果是七層的話大概是十五個人偶——這種人偶的擺放有自己的規則,第一層天皇天後,第二層是三個拿酒器的宮女,第三層是五個演奏樂器的人偶,第四層有兩個大臣,第五層有三名仆人。至於第六層第七層,不放人偶,而是迷你的家具、器具之類。

這是比較完整的一套女兒節雛偶,但是傳承許多代的人偶很誇張,幾百個上千個都是有的。

跡部家並不是傳承幾百年的那種名門,發跡是這幾代的事情,所以人偶並沒有那麼誇張,隻有近百個‘而已’。

普通的雛偶娃娃就價格不菲,幾十萬日元輕輕鬆鬆。如果是名家作品,或者用料比較上乘,上百萬也很正常。類似跡部家這種家傳幾代,工藝出眾如藝術品,近百個的規模,價值更是不可估計。

但是讓跡部家困擾並不是因為這批雛偶的價值,追查這件事更多是因為這些是幾代跡部家主母的嫁妝,意義不同。

但是令人奇怪的是,警方沒有找到偷竊雛偶的人,隻是按照雛偶的資料,在古董店裡發現了他們。按照一般的思路,這就是盜竊犯們已經將他們銷贓並且流入市場。雖然手腳快了一點,但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地方。

收回了這些雛偶,剩下的事情就是警方持續追捕這些盜竊犯而已。最多因為被盜竊的是跡部家這種富豪,影響大一點,警視廳壓力大一些,可也就此罷了。這件事按理來說應該像風吹過水麵,泛起一層層漣漪,最後又歸於平靜。

然而事實卻不是這樣。

“事情有什麼不對?”安娜順口就往下問,說真的,娃娃人偶這種東西有的時候真的很邪門的,容易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

科學家解釋是恐怖穀效應,人對於類似於人的東西都會有一點不適應,很多東西都是基於這種不適應自己嚇自己。但是從安娜這邊神秘學的角度來說,隻能是人的意誌影響力很大。

唯物世界總是在說明物質決定意識,而在神秘側,他們首先需要明確的觀念就是意識決定物質——在他們的領域,這是成立的。

人會因為人偶娃娃這一類東西和自己相似,從而潛意識某種程度上拿他們當‘人’。對他們說話,照顧著他們玩過家家。時間長了,娃娃身上被寄托了某個具體的意向,很容易‘成精’什麼的也就不用奇怪了。

跡部景吾一點都不像是在說自己家裡的靈異事件,反而十分鎮定。

從雛偶回歸起,怪事就開始發生。最開始隻是清理和封存這些雛偶的仆人覺得放雛偶的那層樓晚上有怪異的響聲——這種雛偶在三月女兒節之後就要收在箱子裡,放置在外的時間太長,據說會讓女孩子嫁不出去。

最開始的時候仆人覺得這可能是錯覺,在跡部白金漢宮這種房間很多的大建築裡總是會覺得有點不對勁的。一個人在小房間最常見幽閉恐懼症,心裡毛毛的。長長的走廊正相反,容易讓人有空曠恐懼症。就是那種無邊曠野,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恐懼感。

偶爾會有一點怪異的小響動,當時害怕的不得了,然而時候證明隻不過是虛驚一場。或許是房子的內部結構膨脹,或許是宅子裡的貓咪在行動。甚至很可能隻是夜間誰誰誰起來喝水上廁所,完全是庸人自擾。

但是當仆人因為頻繁的怪異響動起了懷疑,想到重新收回來的雛偶的時候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些雛偶數量很多,因為是藝術品,清潔整理起來工作量也很大,當然不可能全部由一個人來做。實際上當時參與到這件事的仆人總共有幾個,都是精通古董維護的專業家政人才——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管家、仆人也是有專門的業務訓練的。並不是人人都能做。

這些人集體認定了,有好幾個雛偶的放置地點發生了變化。要知道為了收取方便,這些人偶的放置都是有規律的,偶爾一個放錯還有可能,但是這麼多個位置出現錯誤,那就隻能是位置移動了。

這個結論出來的時候所有人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人偶這種東西一旦和靈異事件聯係起來,總會讓人有不好的感覺啊!

一開始的時候有人懷疑是彆人偷偷移動了雛偶,雖然偷偷移動雛偶這種事情根本無利可圖,做這種事情真的很奇怪,但是當時他們也找不到其他理由了。

然而跡部家放這些藝術品、古董的房間都是加裝了監控器的。調出的監控錄像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沒有人在這個房間裡打開了箱子,移動了雛偶的位置——所以箱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雛偶的位置改變了?

或許是放雛偶的時候位置就錯了...這種解釋是很牽強的,但是沒有解釋的時候隻能這麼解釋。

得到解釋的仆人勉強安定了精神,之後也確實再沒有奇怪的響動。但是沒有安穩兩天,怪事再次發生了,凡是動過雛偶的仆人都開始變得非常倒黴。

倒黴是一個很難被量化的處境,從概率學的角度來說,一個人超級幸運或者超級倒黴都是有可能的。背後並不存在什麼命運的操控,完全就是一個小概率,正好被撞上了而已。

所以一開始這些人的倒黴也沒有什麼重視,就當作一般的‘水逆’而已。或許之前聽到怪異的聲音也是水逆的一部分,一旦推到倒黴上,似乎什麼都解釋的通了。

可是這種巧合是有限度的,當倒黴的群體精準地限定在接觸過雛偶的人中間,不多也不少。事情大條了,從第一個發現這件事的人起,所有人忽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而讓跡部景吾這麼急切地來找安娜,是因為倒黴事件升級了!之前隻不過是下台階崴腳、零錢無緣無故不見、幾乎不生病的健康小夥重感冒...但是最新的一件事引起了極大的警覺——有一個仆人摔下樓梯,剛剛才出重症監護室!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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