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身邊才會跟著‘鬼’, 這是一個好問題。不一定跟著‘鬼’的就是壞人,畢竟這些已死之人的執念千奇百怪。但是, 如果這個‘鬼’怨氣很大,隨時想要害人,那就不一樣了。
實際上連翹注意到高島勝一身後跟著一個穿紫色連衣裙的女鬼已經很久了, 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看到。之所以沒有做提醒, 第一是因為這人非常討厭,不理他他都這樣糾纏,如果因為這件事專門找他,他相不相信是一回事, 會想歪了是另一件事。
第二則非常奇怪了, 跟在高島勝一身邊的女鬼雖然怨恨他,卻沒有什麼意思去傷害他。既然是這樣, 安娜也就沒有了一定要插手的理由。
至於現在非要這麼提醒,隻不過是報複而已。安娜不可能真的去報複這人——她和彼岸世界聯係太深了,如果她非要報複,那就是踩在法律規則的底線上了。這種恐嚇倒是一個好方法, 至少出出氣。
高島勝一一開始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滿臉驚恐。
安娜說的很詳細了, 喜歡穿紫色連衣裙, 皮膚很白, 年紀在二十歲左右...這是他曾經的一個女朋友, 或者說情人。
這個女孩子在他那麼多情人中間沒有什麼特彆的, 一樣的年輕貌美而已。非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 那就是性格了。這個女孩子非常‘妒忌’,和那些逢場作戲為了金錢的女孩子不同,這個女孩子似乎真的喜歡他。
生活不是電視劇,情人之間有了真愛,然後就你儂我儂?不存在的。相反,高島勝一還很煩她,情人吃吃醋發發小脾氣是一種樂趣,但是過了度之後是怎麼都不會覺得輕鬆愉快的......
很快他就厭煩了這個想要管束他的女孩子,簡單一點說,他拋棄了她,讓女秘書去處理的。
再次聽到這個女人的信息是兩個月之後了,據說她在家裡自殺了。留下遺書,說明自己是因為愛情求而不得死的,被男人辜負了...高島勝一沒有為這個女孩子惋惜,他唯一覺得擔憂的就是會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名譽。
結果很好,因為那個女孩子的遺書裡自始自終都沒有提及他的名字。也因為這個,他對那個女孩子升起了一點點的可惜,他還記得她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那麼喜歡他。
這種可惜實在是太輕了,過了很短的時間就什麼痕跡都沒有了。
但是曾經經曆過的事情怎麼會輕易地放過人,當安娜非常清楚地指向那個女孩子的時候,高島勝一一下就想了起來,是她,也隻能是她。
一瞬間他不是沒有懷疑,會不會是安娜調查他,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於是頭腦裡攪成一篇漿糊,各種各樣的念頭在打架。有的覺得安娜是在唬他,就像看他狼狽,而有的則是覺得安娜是真的看到了什麼。
上流社會總是有更多的渠道,知道暗流之下一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東西。譬如說妻子的兄弟們就非常信任一位除妖師,他也跟著見識過一些非常神奇的事情,所以一切不是沒可能。
就在胡思亂想中,安娜已經站在跡部景吾身邊了。
跡部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已經呆住的高島勝一。最終伸出手:“先過去再說...嗯?快一點。”
安娜本來想說,自己還在考慮要不要和他談戀愛,這種時候最好保持一些距離。然而跡部景吾輕輕看了他一眼,強調一樣抬了抬手——安娜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不給他麵子的,歎了一口氣,挽上了他的手臂。
“今天跡部前輩沒有女伴嗎,讓我來做臨時女伴的話...”
女孩子輕輕的抱怨並不顯得刻意,但也不像是很隨便的樣子,就像是日常生活他們就是這樣的。
聲音越來越遠,女秘書小優幾乎是挪到高島勝一身邊:“社長,關於安娜小姐...跡部財團的少爺一定要進來...”
不是秘書和助理不努力,小優覺得自己已經很認真了。但是人家是跡部財團的公子,她能唬的住嗎...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本來就是非戰之罪。
高島勝一從安娜臨走之前那種驚嚇中恢複過來,臉色卻沒有變得好看,反而有更壞的趨勢。
女秘書抿著嘴抱怨:“...不過怎麼也想不到跡部家的少爺會這麼緊張,之前調查過,柳安娜小姐曾經在跡部家給他家老爺子上圍棋課,應該就是這麼認識的...什麼啊,一臉高不可攀的樣子,還不是抓住機會攀上了跡部家的少爺...”
女秘書心裡不羨慕是假的,在她看來就算嫁入豪門不成功,恐怕也能賺到彆的好處。但是她說這個話,更多的是為了讓高島勝一麵子上好過一點——這不過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和以往的那些女孩子也一樣,大可不必因此覺得有什麼麵子上過不去的。
不管怎麼說,高島勝一就是她頂頭上司,不管高島勝一有哪些讓她看不上的地方,她都要站在他的立場上決定對某個人的態度。
“閉嘴!”高島勝一卻不怎麼買賬,原地站了一會兒,也不理秘書和助理,三步兩步地出了休息室。
跡部景吾帶著安娜出現在已經熱鬨起來的會場,一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這些人當然不是注意安娜,安娜或許是一個很厲害的棋手,但是對這些人來說也就是那樣而已。
他們看的當然是跡部景吾,這位如今在圈子裡熱度很高的‘青年才俊’。無論是他的出身還是他本人的出色,都足夠他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了。
看到跡部景吾帶著安娜,大家並沒有說什麼。先不說帶一個女伴本身就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就算這說明了什麼,那又怎樣?安娜在上流社會沒什麼根基,大家自然不會太過在意。
“美作會長應該見過跡部桑吧?”
美作家雖然是混黑道的,這在上流社會來說就是一個‘白手套’的地位。但是做到美作家這種地步,漂白上岸成功,又在政界有著屬於自己的勢力,當然就不能輕易以黑道來衡量了。
這位東瀛地下勢力與地上勢力都日漸膨脹的大佬風頭正盛,地位不可謂不高。
見他一直看跡部景吾那邊,旁邊有一位相熟的人物就介紹了起來。
“見過一次...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嚇人了,跡部家的老爺子真是厲害,這樣的接班人可比我們家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混賬小子好多了。”
兒子美作玲也不是說有多廢,但要說做的有多好那的確是沒有的。在英德學園胡天胡地,還跟著道明寺家、花澤家、西門家幾個小子玩票一樣弄了個‘F4’的名頭,不倫不類,他們這些長輩聽了都是要笑的。
隻不過看孩子還小,將來總能成長起來,到時候再說罷了——他們自己其實也是這樣,少年時代就是紈絝子弟,等到該擔起責任來的時候自然有一番曆練。所以看小孩子家家不長進,也沒有多著急。
不過偶爾看到有跡部景吾這樣成熟的很早,而且還那樣徹底的年輕人,還是覺得挺驚訝的。
特彆是今天看到跡部景吾帶著的女孩子,美作大佬的記憶力很好,所以清清楚楚地記得,這個姑娘是自家小子一直喜歡的女孩子。
說實在的,他對安娜的觀感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如果安娜本身並不是和那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牽扯不清的話,他其實是挺欣賞安娜的。
不要以為豪門家長個個都是勢利眼,實際上對於兒子娶什麼人,女兒嫁什麼人,他並沒有多高的要求。相比起家世什麼的,還是個人更加重要。至於通過結親而團結盟友,如果那家的孩子是個蠢的...還是算了了吧,那是從根子上禍害自家。
他和安娜下過棋,也和安娜說過話,對於安娜挺喜歡的。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安娜不是一個‘普通人’,作為父親,他可不願意兒子攪進那些事裡麵。
然而心裡想是這樣,真的看到兒子喜歡的要命的姑娘成為彆的年輕人的女伴,那又是另一個樣了。
不得不說美作大佬有種小孩子的脾氣...確實有點不爽啊。
等到跡部景吾一路打招呼,到了美作大佬這邊的時候,本來隻是寒暄兩句。卻沒有想到美作大佬先看向了安娜:“安娜小姐...說起來玲那小子還好嗎?...他在學校裡的事情根本不願意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人知道,大概是自己也覺得不怎麼光彩吧。”
說著又轉向跡部景吾:“要是我們家那個臭小子有景吾你這樣穩重就好了,聽說你已經在負責家裡的酒店業生意了?”
跡部景吾本能地覺得對方的話並不是平白無故...說的好像安娜和美作玲很熟一樣——上流社會的圈子其實是很小的,彼此之間算得上是雞犬相聞,跡部景吾不一定多清楚某些事,但和安娜相關的,也多少心中有數。
彼此之間商業互吹了幾句,還是美作大佬忽然再次看向了安娜:“安娜小姐如果有時間的話,希望能輔導犬子的圍棋,說起來他最近對這個興趣真的很大。”
美作大佬這個話也不算撒謊,畢竟美作玲在喜歡安娜之後,為了培養和安娜的共同語言,對圍棋是下了功夫的。
這邊正相談正歡,高島勝一已經出來了。首先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和美作大佬說話的安娜,漸漸靠近那邊,也隻是斷斷續續聽‘犬子...安娜小姐你來的話...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