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鬼骨花。”紀珩道:“在花朵完全綻放前,鬼看不到你的存在。”
蘇爾沒想到他手上還有這等奇妙的東西:“能堅持多久?”
紀珩搖頭:“沒用過,應該夠拖一段時間。”
蘇爾沒推辭,鄭重地道了聲謝收好。
溫不語眼神閃爍,紀珩就這麼當自己的麵把東西交給蘇爾,不怕……剛萌生出一個念頭,一抬眼,就看紀珩用餘光在瞄著她,用口型道:“試試看。”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溫不語心下一震,收起了搶奪的心思。
打狗也要看主人,何況以
蘇爾的潛力,很有可能成長為頭狼。
紀珩:“我身上的其他東西雖然也有你能用的,但可能會害死你。”
蘇爾點頭,他並非貪得無厭之人,鬼骨花已經是無比珍貴的消耗品。
夜晚來臨前,三人聚在路邊的小吃攤吃了頓飽飯,然後各自分開。
蘇爾是朝西麵而去,那裡離墳地最遠,周圍地形他也熟悉,算是比較有利。
天色變得昏暗前尚能穩妥思索對策,當黑夜真正降臨,即便是蘇爾,也難免有幾分緊張。他不知道鬼是如何尋到人的,不過好歹有個過程。聯係到幾次碰到臟東西周圍溫度都會降低一些,便往濕冷的地方去。反其道而行之,說不準能借由溫度掩蓋藏身之處,被鬼無視。
最後蘇爾挑了個大水缸旁邊蹲著,周圍的遮掩物挺多。
夜生活一詞完全不存在鎮子上,這裡天一黑,甚少有人會出現在路上。蘇爾背抵著牆,森森的寒意順著脊梁骨往上爬。街道上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知過去多久忽然刮起了風,婆娑聲入耳,說不清的滲人。
蘇爾不敢有任何一點放鬆,豎起耳朵仔細辯聽,中間似乎混淆了某種不和諧的音律——
嗒嗒。
不對,是更傾向於鏗鏗聲。
今晚月亮出奇的圓,蘇爾悄悄探出半個腦袋,想借著月光看看是什麼情景,才瞄了一眼,險些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空蕩蕩的街道上,多出一具白骨,確切說是小半具。它失去了腰部以下的骨頭,單純依靠半截身子前進。可移動速度卻很快,上一秒還在十幾米開外,下一秒一人一白骨間的距離就縮短成不到一米。
離得近了,蘇爾可以清楚看見有蛆蟲從骷髏的眼睛裡冒出,當即低頭望著紀珩給他的盒子。
有電擊器傍身,麵對普通的小鬼他自然不舍得浪費,這骷髏看上去也不強大。問題在於蘇爾總想起用骨頭做的投票箱,而眼前的東西正好少了很多塊骨頭。
到底要不要用?
腦海中閃過不少想法,真正做決定也就用了三秒,蘇爾快速打開盒子,把花揣在兜裡。
幾乎是同一時間,頭上掃過一陣疾風,蘇爾弓著身子,心下一陣後怕,這半截骷髏果然發現了他的存在。
身後的牆被尖
銳的指骨戳出一個洞,骷髏有些疑惑,明明感應到在這裡,為什麼突然沒了氣息?
蘇爾鬆了口氣。
這骷髏的眼睛早就沒了,不能正常視物。看來鬼骨花比紀珩描述的還要珍貴,不僅僅能讓鬼看不見自己,甚至能屏蔽它們的感知。
五分鐘過去,骷髏還沒有要離去的意思,蘇爾嘗試往側麵走了幾步,然而沒多久,骷髏也出現在周圍。
怎麼回事?
鬼朵花也是有時間限製的,等這花開全了,自己也就玩完了。蘇爾努力鎮定下來,忽然發現那些從骷髏眼中鑽出的蛆蟲就在距離自己半米的地方,像是無頭蒼蠅一樣打轉。
靠!
蘇爾再淡定,也為自己的‘逆天’運氣感覺到悲哀。
鬼也能有幫手?
又過去十分鐘,一朵花瓣已經綻放。
鬼朵花顯然堅持不到天亮,而他走到哪裡,骷髏就會跟著,這樣下去必死無疑。
“賭一把。”蘇爾回頭望著不取他性命誓不罷休的骷髏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
祠堂。
紀珩靠在柱子上,至今為止他也就碰見了兩隻孱弱的小鬼。
喘氣的聲音傳入,溫不語踉踉蹌蹌跑進來,半邊袖子沾血,顯然是受傷了。
“這裡有人了。”紀珩絲毫不講人情味。
溫不語絞儘腦汁才想到來祠堂,這裡放著的投票箱明顯有問題,可能出現厲鬼。但大部分鬼生前是在祠堂被處死,多半不願意進來,所以反而會相對安全點。
隻是現下聚集兩個人,就不好說了。殺人的原始欲望很有可能會促使它們一同湧入。
她有些不甘心:“蘇爾也很狡猾,說不定很快就會來,你也會把他趕出去麼?”
紀珩:“這個地方本來就是給他占得。”
蘇爾到了,他自然會離開。
溫不語愣了一下:“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
話沒問完,自己先反應過來,這是在培養。歸墳選人重在精,有好處也有壞處,就像上次歸墳在副本中折了一位成員,那就得儘快推出來一個補上,才能彌補組織被削弱的力量。
紀珩倒也沒趕儘殺絕,指了條明路:“你可以去找萬億,告知紅票的事情。以他的能力,護
住你不成問題。”
想不通紀珩為什麼願意把紅票的事情泄露出去,但溫不語當下也沒更好的選擇。
因為輕微的嫉妒和不甘,臨走前最後說了一句:“他不一定能想到來這裡。”
蘇爾的確優秀,但生存經驗還是不足。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紀珩淡淡道:“這麼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
·
蘇爾的確第一時間想到了祠堂,不過卻多想了一層,自己能想到,那紀珩和溫不語肯定也能想到,最後三人一碰頭,那分散的意義在哪裡?
何況最危險的地方不是祠堂。
“祠堂算什麼……”蘇爾望著還在憑著蛆蟲追趕自己的骷髏,望了望前方的院子,咬咬牙:“書海先生的床上才是最刺激的。”